第一章：重生
晨光透过纱帘，在厨房的大理石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楚晚莹专注地盯着平底锅里滋滋作响的煎蛋，油星忽然爆开，溅到了围裙上，油点印入了围裙上的牡丹花里，显得格外的不好看。
这是明川母亲送的嫁妆，说牡丹能镇宅。
楚晚莹记得当时婆婆将围裙递给她时那副高高在上的表情，仿佛赐予了她什么不得了的恩典。
现在想想只觉得当初自己那么傻，当初图什么呢？
“楚晚莹，祠堂的香该换了。”
明川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低沉而理所当然，整个人靠在沙发上，明明闲着没事，却没想着自己动手。
楚晚莹握着锅铲的手突然僵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这句话犹如噩梦，让她自以为是的美梦被戳穿。
上辈子这句话说完后的第三天，她在明川的母亲弄到祠堂罚跪，因为她换完香后没有打扫祠堂。
最后跪到到流产。
油锅腾起的白雾里，她恍惚看见二十六岁的自己正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小腹绞痛，鲜血顺着大腿内侧流下，染红了素色的裙摆。
“香灰在储物间第三格，你自己去换，我没空。”
楚晚莹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她将整盘煎蛋扣进垃圾桶，继续拿出鸡蛋来煎蛋，动作娴熟透着些许的麻木。
明川站在玄关，慢条斯理地系着领带，眉头微蹙：“你又发什么疯？”
“你看我有分身术吗？”
“你又没事，做点事情又怎么了？”
“没事！”楚晚莹声音陡然拔高，锅铲猛的丢下，“是我不想吗！你们明家有给我工作的可能吗！”
楚晚莹的目光落在茶几上那封装帧精美的婚书上。
明家家大业大，自然有遵循古人拟定婚书的习俗，当初她觉得多幸福，现在就感觉有多讽刺！
她突然抓起它，径直走向阳台。晨风掀起她睡衣下摆，露出一块未消的淤青，紫黑色的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这个画面让明川想起上周推搡时她撞到桌角的闷响，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又被惯有的傲慢所取代。
楚晚莹站在阳台边缘，俯视着楼下花园里精心修剪的玫瑰丛。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婚书的两端。
“楚晚莹！你干什么！”明川的声音里终于有了真正的惊慌。
回应他的是纸张撕裂的声音。
楚晚莹用力将婚书撕成两半，然后是四半，八半……直到它变成一把碎片，被她扬手撒向空中。
纸片在晨风中旋转、飘落，像一场不合时宜的雪。
“你疯了！”明川冲过来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楚晚莹抬头看他，眼神里有什么东西让明川下意识松了手。
那不再是平日里温顺服从、带着爱意的目光，而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冰冷而决绝的神情。
“我只是做了你一直想做的事。”楚晚莹轻声说，“你不也是想和我分开了吗？”
他转身走进屋内，留下明川独自站在阳台上，望着满地纸屑发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