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深正在看手机里苏清漪发来的消息，头也不抬：“别说不吉利的话，清漪还需要你定期供血。”
心死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不痛不痒，只是彻骨的冷。
手术日定在一个周五。前一晚，霍霆深意外地回来了。
他带回来一套崭新的真丝睡衣，还有一盅据说极为珍贵的补汤。
“明天就要手术了，今晚好好休息。”他难得语气缓和，甚至亲手为她盛了一碗汤，“这是专门为你炖的，对身体好。”
沈未晞看着那碗浓白的汤，突然想起他喂苏清漪喝汤的画面。胃里一阵翻搅，她推开碗：“没胃口。”
霍霆深的脸色瞬间沉下来：“沈未晞，别在这个时候耍脾气。”
“耍脾气？”她突然笑了，笑声干涩，“霍霆深，你是在担心我，还是担心你的‘肾源’明天状态不好？”
他猛地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痛出眼泪：“认清自己的身份。我能给你一切，也能收回一切。别忘了你母亲和弟弟...”
又是这样。永远用她在乎的人来威胁她。
沈未晞闭上眼，不再反抗。她乖顺地喝下那碗汤，味道鲜美，却如同毒药般灼烧着她的喉咙。
夜深了，霍霆深罕见地没有离开，而是在她身边躺下。他从身后抱住她，手掌习惯性地抚上她的小腹。
这个曾经让她心跳加速的动作，此刻只让她浑身僵硬。
“等清漪好了，”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有几分模糊，“我们会有一个真正的家。”
沈未晞睁着眼看着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一言不发。真正的家？用她的肾和孩子的命换来的家吗？
她感觉到霍霆深的手微微发颤，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更紧地抱住了她。
那一刻，沈未晞几乎产生错觉，以为他也在痛苦挣扎。
但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卧室时，霍霆深已经穿戴整齐，恢复了往日冷漠的模样。
“医生半小时后到，”他看了眼手表，“准备一下。”
没有温存，没有安慰，甚至没有一句“别怕”。
沈未晞机械地换上病号服，手指抚过微微隆起的小腹。宝宝今天格外安静，仿佛也知道大难临头。
到医院时，苏清漪已经在VIP病房里等着了。她穿着粉色病号服，看起来楚楚可怜。
“未晞，谢谢你。”她握住沈未晞的手，眼眶泛红，“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沈未晞抽回手，面无表情。
霍霆深不悦地皱眉：“清漪，你不需要谢她。这是她应该做的。”
护士来推沈未晞进手术室。就在手术门即将关上的瞬间，霍霆深突然上前一步，握住了推床栏杆。
“沈未晞，”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等你出来...”
他的话没有说完。手术门缓缓关闭，隔绝了他最后的身影。
无影灯亮得刺眼。麻醉师准备给药。
“等一下，”主刀医生突然说，“霍先生吩咐，先做全麻下的流产手术，再进行肾脏移植。”
沈未晞猛地睁大眼睛，惊恐地挣扎起来：“不！你们不能！霍霆深答应过我...”
护士按住她的四肢，麻醉面罩扣了下来。
“霍先生说，这样对你身体伤害最小...”医生的声音越来越远。
窒息感袭来，沈未晞绝望地挥舞着手，像是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冰冷的液体注入静脉，意识逐渐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