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楠是被一阵急促的闹钟吵醒的,老式闹钟的“滴答”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比她家那台智能闹钟吵得多。睁眼时,天花板的纹路都透着陌生——不是她家卧室那盏挂了三年、缀满水钻的水晶灯,而是糊着米白色墙纸的天花板,墙角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粉笔灰,连空气中都飘着一股旧书本特有的油墨味,混着淡淡的粉笔末气息。
“赵老师,该去查早读了!再不去张课代表该来催第三遍啦,他昨晚还跟我保证‘一定帮您盯紧纪律’呢!”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是班里的卫生委员小田,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急脾气,说话时还带着点喘,估计是从教学楼跑过来的。
赵老师?赵楠懵了。她记得昨晚还在跟老公李阳吵架,客厅的落地灯还亮着,李阳窝在沙发里刷手机,屏幕光映在他脸上,嘴里还不停吐槽他班主任“灭绝师太”太严:“作业留得比山多,我昨晚写到十一点都没写完,今天上课就眨了下眼,她就点我名,简直是盯梢的!”她气不过怼了句“人家老师还不是为你好,你要是上课认真听,能被点名?要是你把刷手机的时间用来写作业,能写到十一点?”,结果两人吵到半夜,她气鼓鼓地窝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还盖着李阳随手扔过来的毛毯——怎么一睁眼就成“赵老师”了?
她挣扎着坐起来,床头的木质床头柜磕了她的胳膊肘,疼得她嘶了一声。摸到床头柜上的镜子,塑料镜框边缘都磨白了,镜面还沾着点水渍。镜子里的女人二十七八岁,梳着利落的马尾,额前碎发有点乱,像是没梳整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透着严肃,身上穿的还是件洗得发白的蓝白格子衬衫,领口处还有个小小的咖啡渍——这不是李阳天天咬牙切齿吐槽的班主任赵琳吗?!
“我靠,重生就算了,怎么还穿成我老公的班主任了?”赵楠抓着头发哀嚎,脑子里突然涌入一段记忆,像是放电影似的:原主赵琳是市三中高二(3)班的班主任,教数学,因为管得严,被学生私下取了“灭绝师太”的外号,连课间讨论都得压低声音,怕被她听见;原主住在学校分配的单身宿舍,就是她现在待的地方,抽屉里还放着备用药和润喉糖,因为常年讲课,嗓子总是不舒服;而她老公李阳,就是这个班的“钉子户”——上课爱趴在桌上睡觉,流口水能把课本浸湿一片,作业要么抄同桌张昊的,要么瞎写一通,选择题全选C,填空题写“略”,月考成绩稳定在班级倒数第十,每次家长会都被原主重点“关照”,李阳爸妈每次来学校都要被原主拉着聊半小时,回去就把李阳骂一顿。
“赵老师?您醒没醒啊?早读铃都要响了!再不去就要迟到啦!”门外的小田又喊了一嗓子,还轻轻敲了敲房门,门板都有点晃。
赵楠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应了声:“来了!马上就好!”她套上原主搭在椅背上的藏青色外套,衣服上有股淡淡的洗衣液香味,和原主记忆里常用的牌子一样。摸了摸口袋,掏出一串钥匙,上面还挂着学校食堂的饭卡,还有一个磨边的教案本。翻开第一页,上面用红笔写着今天早读要抽查的数学公式——“三角函数诱导公式(一)至(四)”,字迹工整,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重点符号,这不就是李阳昨晚瘫在沙发上嘟囔“肯定考不到,这么难谁背啊,背了也没用”的那几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