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教室门口,早读课的铃声刚响,尖锐的铃声透过窗户传出来,带着点催促的意味。赵楠扒着门框往里看,教室里大多同学都在低头背书,课本翻得哗哗响,只有最后一排的角落格外扎眼——李阳正趴在桌上,脑袋埋在胳膊里,后背还随着呼吸轻轻起伏,连校服外套的帽子都没摘,帽檐压得低低的,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后脑勺头发有点翘,像是睡觉蹭乱的,不用想也知道在补觉。
“李阳!”赵楠下意识喊了一声,声音刚落,全班瞬间安静,连翻书的声音都停了,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最后一排,后排几个男生还憋着笑,用胳膊肘互相碰了碰,前排的女生则偷偷拿出小镜子,假装整理头发,实则在观察情况。
李阳猛地抬头,睡眼惺忪的,眼睛都没完全睁开,头发上还沾了根笔帽上的绒毛,脸上还印着胳膊肘的红印子,像个小巴掌。他看到门口的“赵老师”,还没完全清醒,嘟囔了句:“完了,灭绝师太怎么来了这么早……我还没睡够呢,昨晚跟我老婆吵架到半夜,都没睡好。”
赵楠强忍着笑,板起脸走进教室,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嗒嗒”的声响,教室里更静了,连掉根针都能听见。“早读时间睡觉,李阳,你给我站起来,把昨天教的三角函数诱导公式背一遍,从‘sin(2kπ+α)=sinα’开始,一个字都不能错。”
李阳懵了。以往他上课睡觉,赵老师最多走过来敲敲他的桌子,低声说句“别睡了,认真听讲”,从没让他站起来背书啊!他支支吾吾半天,眼神飘来飘去,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一个字也没憋出来,偷偷瞄了眼同桌张昊,张昊却赶紧别过脸,假装认真看书,连余光都不敢往他这边瞟——谁不知道昨天放学前,新上任的张课代表特意跟赵老师表过态,要“严抓早读纪律,不放过一个睡觉的、说话的、走神的”,张昊可不想被连带批评,他上周才因为上课传纸条被赵老师罚抄了课文。
“背不出来?”赵楠走过去,手里拿着教案本,看似要敲他的桌子,其实指尖轻轻碰了下他的胳膊,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语气说:“昨晚让你背你不背,非说考不到,还跟我吵了一架,现在知道慌了?早知道今天要背,昨晚就该听我的。”
李阳浑身一僵,猛地抬头看“赵老师”。这语气……怎么跟他老婆赵楠催他洗碗、逼他写作业时的语气一模一样?连那个“你不做就等着挨罚”的调调都没差!可眼前的人明明是戴眼镜、穿格子衫、一脸严肃的赵老师啊!他晃了晃脑袋,用力眨了眨眼,以为是没睡醒出现了幻觉,赶紧低下头,声音跟蚊子似的:“老、老师,我下次一定背,下次再也不敢睡觉了,再也不敢不背书了。”
“下次?”赵楠挑眉,故意提高声音,让全班都能听到,“这次就想蒙混过关?没那么容易。那就罚你把这四个诱导公式抄五十遍,放学前必须交给我,少一遍都不行,而且字要写工整,不能潦草,不然就重新抄。”
全班同学都惊呆了,后排几个男生还偷偷张大了嘴,用口型交流:“我去,李阳这次惨了!”“以前最多抄十遍,这次怎么这么狠?”“是不是赵老师今天心情不好啊?”李阳也懵了,心里把“灭绝师太”骂了八百遍,从她的发型骂到她的眼镜,再骂到她的格子衫,可脸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苦着脸点头:“知道了老师,我放学前一定交,一定写工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