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呼吸真的开始变得有些急促，肩膀微微绷紧。
“我需要一个人，让我看起来不是那么...可怜。不是那么...可以随便欺负。”
她说这些话时，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恐慌和屈辱，那种几乎要溢出来的无助感，让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
昨夜那绝望的哭声再次回响在耳边。
鬼使神差地，或是父母、老师从小对我的教育理念，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想要保护眼前这个脆弱女孩的冲动，我点了点头。
“行，但饭钱AA。”
她似乎愣了一下，没想到我答应得这么干脆，随即飞快地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讶和...一丝极其微弱带有如释重负的光芒？
她轻轻吁出一口气，极小幅度地点点头：“成交。”
她伸出手，指尖冰凉，甚至有些潮湿，微微发抖，仿佛一用力就会碎掉。
我小心翼翼地轻轻回握，生怕握疼了她。
于是，我，林言，大一计算机系的18年光棍一条，就这样多了个“合约女友”，一个看起来一碰就会碎掉的、社恐的“合约女友”。
4
头几天的晚饭时间，尴尬得能直接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
每天五点半（后来我意识到这是食堂人最多的时间段），我们准时在食堂门口碰头。她总是迟到几分钟，出现时也总是低着头，匆匆走来，像做贼一样。
吃饭时，她几乎不说话，总是埋着头，小口小口地吃，我问什么她都只用最简单的词回答，“嗯”、“啊”、“哦”，或者摇头点头。
在人多嘈杂的地方，她会明显紧张。
手指下意识地绞在一起，呼吸变得轻微而急促，肩膀缩着，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有一次，几个男生大声说笑着从我们桌旁经过，她瞬间僵住，脸色发白，拿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直到那群人走远才慢慢放松下来，额头上甚至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没事吧？”我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
她只是猛地摇头，但一顿饭剩下的时间再也没抬起过头。
我渐渐发现她的一些习惯：她总是选择最角落、最不引人注意的位置，并且一定要背对着人群，面朝墙壁。
如果有人从旁边经过时目光无意中扫过她，她会立刻不安地挪动身体，或者把头埋得更低。
和她说话必须保持适当的距离，太近会让她紧张得几乎窒息，太远又听不清她本就细弱的声音。
“你好像...很不习惯和人相处？”第三天晚上，食堂人稍微少了一些，我尝试着轻声开启话题。
她的筷子顿了一下，一颗米粒从筷子尖掉落。沉默了几秒，她才回答：“嗯。和人说话...很累。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怕说错话。”
“那你前男友...”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显然不是个好话题。
她的脸色微微白了一些，放下筷子，盯着餐盘里的饭菜，良久才说：“他追的我。那时候...觉得躲不掉了，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她苦笑了一下，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后来发现，他只是觉得我好欺负，不会反抗...不会惹麻烦。”
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顿时明白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