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生命只剩下短短一截，虽然身体里埋着一颗定时炸弹。
但这一次，他不要再为不值得的人浪费一秒。
冷风一吹，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不得不扶住医院门口冰冷的罗马柱弯下腰，咳得眼前发黑，喉咙里涌上腥甜的铁锈味。
就在他缓过这阵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的剧痛，用指尖揩去嘴角血沫，准备直起身时，视野里却闯入了一双熟悉的、鞋跟尖细的黑色女士皮鞋。
视线顺着那双腿缓缓上移。
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裤，米白色真丝衬衫，外面套着一件医生同款的白大褂，却硬是被穿出了凌厉飒爽的气场。再往上，是一张明艳却冷若冰霜的脸。
苏晴。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白大褂？
陆沉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归于沉寂。他想起前世助理似乎提过一嘴，说苏总监家里是医疗系统的，她本人好像也有医学背景，只是后来没从医。
苏晴就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正看着他。她的目光锐利依旧，像最精密的仪器，从他苍白汗湿的额头，扫到他捂着胃部的手，最后落在他手背上那点刚刚凝固的、鲜红的血珠上。
她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那眼神复杂得让陆沉一时难以分辨。有关切？但更像是评估和……一种压抑着的、怒其不争的烦躁？
两人在公司里斗了七年，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她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他也从未在她面前示弱半分。
此刻，陆沉却只是平静地回视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往日商场上伪装出的温和，也没有面对竞争时的锋芒。
他太累了，疼得几乎站不稳，所有的力气都用来维持这具破败躯体的体面，没有多余的能量再去扮演从前的陆沉。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医院门口嘈杂的人声作为背景音。
忽然，苏晴动了。
她抽出一只插在口袋里的手，递过来一样东西。
不是手帕，也不是纸巾。
而是一板被按得只剩下一粒的、再普通不过的铝箔包装胃药。尖尖的一角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点微光。
她的动作干脆利落，甚至带着点她一贯的不耐烦，像是随手打发一个麻烦。
陆沉的目光落在那板胃药上，没有接。
胃部的绞痛还在持续肆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