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分成了两股。赵大虎那帮人骂骂咧咧,撞翻铁架的声音不断;另一侧脚步更轻,是黑袍人,像影子一样贴着墙跟。
我在拐角踢翻一堆煤渣桶,黑灰哗啦散开,呛得人睁不开眼。借着烟尘,我钻进一条夹道,宽得刚好挤过一人,两边是斑驳的砖墙,头顶晾衣绳横七竖八。我猫着腰狂奔,耳朵听着后面的动静。
远处,警笛声隐约响起。
我立马扯开嗓子嚎:“警察来了!赵大虎!你在里面聚众斗殴啊!当街持刀行凶!还有杀人灭口!”声音拖得又尖又长,生怕他们听不见。
果然,赵大虎的脚步顿了顿,吼了一句:“操!真来了?”手下们开始犹豫。
我趁机一头扎进更深的巷网,左拐右绕,直到再也听不到追兵的声音。
桥洞底下,我瘫坐在泥地上,喘得像条被扔上岸的鱼。手心全是汗,三颗骰子被攥得发烫。我低头看着它们,一遍遍默念:“老子不想死,老子还没活够……”
我没见过瘦高个那样的人。他不动,不吼,也不笑,可光是站在那儿,就让人觉得——他会把你一点点剥开,看看你骨头里有没有他说要的东西。
我摸了摸右眼下的疤。十二岁那年偷包子,被打断两根肋骨,从那以后,我看人脸色比看天色还认真。活着不容易,但我一直觉得自己能混下去,只要够不要脸,就能活下去。
可今天不一样。我不是被骗了,也不是被揍了。我是被盯上了。
2 生死逃亡
我抬头看向远处的废弃仓库。屋顶上,一道黑影静静立着,披着黑袍,像根钉在夜里的桩子。他没动,可我知道,他在看我。
我缩了缩身子,把骰子塞进怀里。
我从桥洞底下爬起来的时候,膝盖还在发抖。三颗骰子在怀里贴着胸口,滚烫得像要烧穿衣服。远处巷口传来脚步声,不快,但稳,一步一响,像是踩在人神经上。
我没敢回头,翻身就钻进旁边的窄道。墙缝里淌着污水,脚底打滑,我扶了把晾衣绳才没摔进去。身后那声音跟着拐了进来,粗喘夹着骂咧:“王二狗!你他妈给虎爷我站住!信不信老子卸你一条腿?”
是赵大虎。
我咬牙往前冲。巷子七拐八绕,我知道他追不熟这地方。可他也知道我在哪儿喘气——我刚翻过一道矮墙,他就吼上了:“你往东边去了是不是?等着,老子堵你后门!”
我停住,靠墙喘了两口气。他没动,也不追,就在那儿站着,像在等什么人。黑袍人没跟上来,只剩他一个。我忽然明白过来:他们分开了,或者闹了矛盾。
我靠着墙角蹲下,压低嗓音喊:“赵大虎!你当街持刀、聚众密谋的事全被我录下来了!手机已经连上警局云端,三十秒自动上传!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巷外静了一瞬。
“放你娘的屁!”他吼,可脚步没动。
我心说有门,继续扯:“你不信?刚才那个瘦高个说‘祭品已定’,我都听见了!警察马上就到!你要是现在自首,说不定还能减刑!”
“操!”他猛地踹了一脚墙,“来人!都他妈死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