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哆嗦着把符纸按在胸口,嘶喊:“灵一点!老子不想死!你他妈再不显灵我现在就烧了你!”
符纸忽地发烫,红光一闪,像是活了过来。黑衣人动作顿住,手捂额头,发出一声闷哼,似被灼伤。其余两人交换眼神,攻势暂缓。
就在这时,远处警笛由远及近,刺耳尖锐。车灯划破夜幕,照得巷口一片惨白。第一辆警车急刹停下,车门打开,一个戴眼罩的男人率先跳下,举枪喝令:“全部蹲下!双手抱头!”
黑衣人没动,也没逃。他们盯着我胸口的符纸,又看向地上呻吟的老者,片刻后齐齐后撤,翻上矮墙,几个纵跃消失在屋脊之间。
我瘫坐在地,手还死死按着符纸。红光渐渐褪去,纸面重新变得灰黄脆弱,边缘卷曲,像烧过的草叶。
警员冲进巷子,有人查看老者伤势,有人持枪警戒四周。那个眼罩男人走近,蹲下身,目光落在我脸上。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我没答。小赵模样的年轻警察拿着记录本过来,示意我配合。我低头,趁他们注意力在老者身上,迅速把符纸塞进鞋底。
救护车鸣笛驶入,医护人员抬担架进来。老者被翻过身时,忽然睁眼,浑浊的眼珠直勾勾盯住我。
“天亮前……”他嘴唇翕动,血沫涌出,“必须填井。”
话没说完,他又昏了过去。
担架抬走时,我站在原地没动。张铁山走到我面前,语气沉:“你认识他?”
我摇头。
“刚才那些人是谁?为什么追你?”
我还是摇头。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最终说:“先回局里做个笔录。”
我被带向警车。临上车前,回头看了一眼干货铺。门框上残留着老者的血迹,歪斜地淌下来,在泥地上聚成一小滩。风卷起塑料袋打转,啪地一声粘在墙上。
车门关上,引擎启动。我坐在后座,脚底能感觉到符纸的存在——冰凉、僵硬,像块死皮。
小赵坐副驾,回头问我姓名住址。我没吭声。他也不催,只是低头登记。
张铁山在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忽然说:“你怀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我心跳一滞。
“刚才闪光的东西。”
我摇头:“没有。”
他没再问。
车子驶离老城区,街道渐宽,路灯连成线。我低头,右手悄悄伸进鞋底,指尖触到符纸的一角。它比之前更冷了,仿佛吸走了我脚心的温度。
前方路口红灯亮起,车停了下来。
我透过车窗望出去,街对面是家通宵营业的便利店。玻璃反光中,我看见自己模糊的脸——右眼下那道疤,随着眼皮跳动微微抽搐。
这时,司机轻踩油门,准备起步。
我的左手仍插在鞋里,握着那张符纸。
便利店的玻璃反光突然扭曲了一下,像是被风吹皱的水面。我眼角余光扫过,看见玻璃里我的倒影——嘴角,正缓缓向上扯开。
可我自己,根本没有笑。
警车驶过最后一个红绿灯,我脚底那张符纸突然抽搐了一下,像块冰贴在皮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