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踩下刹车时,我猛地往前一冲,手撑住前座才没撞上去。小赵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没理他,只盯着自己鞋尖——那里鼓起一小块,边缘泛着暗黄。
张铁山推开车门,冷风灌进来。他站在路边点了根烟,火光映出眼罩边缘的疤痕。老者被抬下车时还在哼哼,担架晃得厉害,嘴里断断续续往外蹦字:“井……不能开……填了它……天亮前……”
我没动。直到他忽然睁眼,浑浊的眼珠直勾勾盯住我,“你要是走,百里之内没人能活。”
他说完又昏过去。
张铁山掐灭烟头,蹲在我面前:“你说实话,这老头到底要你做什么?”
我低头,指甲抠进鞋帮,刮了下符纸边角。一道寒气顺着脚心往上爬,像是有人拿针往骨头缝里扎。我咬牙,声音压得很低:“填井。天亮前必须填了那口井。”
张铁山眯起独眼,看了我三秒,起身朝司机挥了下手。
5 井底惊魂
车子重新发动,拐上一条荒路。两旁杂草长得比人高,枯枝拍打着车窗,啪啪作响。我数着心跳,一下、两下……每一次跳动都像踩在薄冰上。
破庙出现在凌晨四点十七分。
庙门塌了一半,石阶裂成几段,中间那口井静静立着,青石井沿布满裂纹。井口往上飘着灰白雾气,不散,也不动,碰到皮肤就像细针扎进来。我退了半步,右腿不受控地抖了一下。
“封锁现场。”张铁山下令。
小赵带两个警员绕到庙后。张铁山打开强光手电,光柱笔直射入井中。井底看不见水,也没有回声,只有黑。更怪的是,手电光照出三个人影——我们明明面朝井口,倒影却背对着我们,缓缓转头。
小赵跑回来报告外围安全时,引擎声从远处逼近。
三辆摩托冲进庙院,溅起碎石。赵大虎第一个跳下来,脸上挂着笑,朝我歪头:“哟,废物也来这儿了?”
他身后那个瘦高个缓步走来,黑袍裹得严实,袖口垂着一根红绳。他站定,说:“你们动不得这口井。”
张铁山举枪:“警察办案,无关人员退后。”
瘦高个没看他,只盯着我鞋底,“钥匙来了。”
我往后缩,却被赵大虎一把拽住衣领:“这小子才是关键!十二年前赌坊门口捡的弃婴,生辰八字卡在子时三刻,正好是封印松动的时候。”他咧嘴一笑,“虎爷我等这一天可久了。”
我挣扎着想甩开,脚下一滑,差点跪倒。鞋里的符纸突然发烫,随即又冷得刺骨,仿佛有东西在吸我的血。
老者这时醒了,猛地从担架上坐起,脸色惨白如纸。他盯着瘦高个,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蛊……你在用蛊控我……”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抽搐起来,嘴角溢出血丝,鼻孔也开始渗血。他抬起残腿,手指死死抠住地面,嘶吼:“别让他靠近井!王二狗不能碰井!”
赵大虎狞笑着扑上来。
两名警员上前拦截,被他一人一拳砸翻。小赵拔枪示警,赵大虎抄起一块碎砖甩出去,正中小赵手腕,枪飞了出去。张铁山开火,子弹擦过赵大虎肩头,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