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重放下酒瓶，砰的一声。酒液溅出来几滴。他喘着粗气，因为疼痛和烈酒，额角渗出冷汗。他转过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林晚，声音沙哑，带着浓烈的酒气和更浓的戾气：
“闭嘴！”他低吼，“老子死不了！你他妈…也休想！”
林晚看着他凶狠的样子，没说话，也没退。只是那死寂的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其微弱地，闪了一下。
第六章
“力美”健身房后巷的阴影里，空气像凝固的胶水。周赫拄着拐，右腿打着厚厚的石膏，悬空吊着。他脸上没了往日的油光，只剩下阴鸷和刻骨的恨。他身后站着三个人，都是生面孔，眼神像刀子，剐着被堵在墙角的陈烬和林晚。
“陈烬，”周赫的声音像毒蛇吐信，拐杖重重顿在地上，“一条腿，换你一条命，很公平。”他下巴朝林晚努了努，“还有这贱货肚子里的野种，也得赔！”
他身后一个刀疤脸（不是雨夜那个）狞笑着上前一步，手里掂量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周哥，先卸他哪条腿？左的？右的？还是中间那条？”污言秽语引来一阵哄笑。
陈烬把林晚死死挡在身后，背脊绷得像拉满的弓。他赤手空拳，腰腹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汗水顺着额角滑下，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他死死盯着那把晃动的刀，脑子飞快转动，寻找一丝生机。
“钱！”林晚突然从陈烬身后探出头，声音尖利，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周赫！我们赔钱！赔你医药费！赔你…所有！”她手紧紧护着小腹，那里已经微微隆起。
“钱？”周赫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肩膀都在抖，牵扯到伤腿，又疼得龇牙咧嘴。“你他妈拿什么赔？卖身？还是卖你肚子里这坨烂肉？”他眼神陡然一厉，“晚了！老子今天就要你们俩的命！给我上！”
刀疤脸眼神一凶，匕首带着风声，直刺陈烬心口！又快又狠！
陈烬瞳孔骤缩，想躲，但身后就是林晚！他只能猛地侧身，用肩膀去硬扛！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一道身影比他更快！林晚像一只扑火的飞蛾，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从陈烬身后撞了出来！她张开双臂，用自己整个身体，死死挡在了陈烬前面！
噗嗤！
冰冷的刀锋，毫无阻碍地刺进了她的左肩！位置离心脏很近！鲜血瞬间飙射出来，溅了陈烬一脸！温热，腥甜。
时间仿佛静止了。
陈烬脸上的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他眼睁睁看着那把刀插在林晚瘦弱的肩膀上，看着她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金纸，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她看着他，眼神里有痛，有解脱，还有一种他看不懂的、近乎疯狂的执念。
“林晚——！”陈烬的嘶吼像受伤的野兽，瞬间撕裂了死寂的空气！他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刀疤脸也愣住了，显然没料到这女人会自己撞上来。
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陈烬的拳头带着积压了所有愤怒、恐惧和毁灭欲的力量，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刀疤脸握刀的手腕上！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刀疤脸惨叫一声，匕首脱手飞出，当啷落地。陈烬根本不停！他像一头彻底失控的凶兽，扑上去，拳头、手肘、膝盖，狂风暴雨般砸向刀疤脸！每一击都带着骨头碎裂的闷响！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杀光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