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哥!” 林晚在撕咬的间隙,嘶哑地喊了一声。带着血,带着泪,带着一种他从未听过的、近乎绝望的依赖。
陈烬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看着那个被林晚咬得快要断气的疤脸男,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畅快:
“…值了。”
疤脸男的惨叫越来越弱,另外两个男人终于反应过来,惊恐地大叫着去拉扯林晚。巷子深处,警笛声由远及近,刺破了雨夜。
第五章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刺鼻。陈烬躺在病床上,腰腹缠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那一刀扎得不浅,差点伤到内脏。林晚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额角贴着纱布,嘴角淤青,手上也缠着绷带。她低着头,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的、厚实的背心,正用粗针和一种特殊的、坚韧的线,笨拙地缝补着背心内侧一个不起眼的破口。针脚歪歪扭扭,像爬行的蜈蚣。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针线穿过布料的细微声响。
“哪来的?”陈烬开口,声音还有点虚。他盯着那件背心,看着眼生,不是他的。
林晚手顿了一下,没抬头。“买的。”声音很低。
“钱呢?”陈烬追问。他知道她没钱。周赫那边狮子大开口要天价赔偿,她之前那点积蓄早填进去了。
“…周赫赔的。”林晚的声音更低了,几乎听不见,“…医疗费。剩了点。”她指的是周赫被砸断腿后,迫于某种压力(也许是怕陈烬更疯)最终同意和解给的那点象征性的钱。
陈烬沉默了。用仇人的钱,买这么一件东西?他目光落在那背心上,厚实,沉重,带着一种工业橡胶和金属混合的奇怪味道。他混过底层,知道这是什么。防刺背心。黑市上流通的那种,给干“脏活”的人保命用的。
“你缝它干嘛?”他声音有点冷。
林晚终于抬起头。脸上有伤,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有点死寂。“你接了那活,我知道。”她说的是陈烬前几天托人找的“快钱”路子——帮人押送一批来路不明的“货”,跑一趟边境线,报酬丰厚,也足够要命。
陈烬瞳孔微缩。他没告诉过她。她怎么知道的?他盯着她。
林晚没解释,只是低下头,继续用力地缝着,针线拉扯得很紧。“这背心…他们说能挡刀。”她声音干涩,“…我缝厚点。”
病房里又陷入沉默。只有针线声,嚓…嚓…嚓…像在切割紧绷的神经。
过了很久,林晚缝完了最后一针,用力打了个死结,用牙齿咬断了线头。她拿起那件沉甸甸的背心,走到床边,把它轻轻放在陈烬手边。然后,她看着他,眼睛深得像两口枯井。
“陈烬,”她叫他的名字,声音很轻,却像石头砸进水里,“穿上它。活着回来。”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缠着纱布的腰腹,又落回他脸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你要是死了,”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就守寡。带着他的孩子,守一辈子。”
这句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陈烬心上!守寡?带着周赫的种?一股邪火猛地窜起!他一把抓起床头柜上不知谁探病留下的半瓶劣质白酒,拧开盖子,仰头就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像火线一样烧过喉咙,冲进胃里,灼烧着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却也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