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一下,报出最终数字。
“所以,周先生,请你在24小时内,向我支付总计8000零7块钱的赔偿。我的收款码等下发给你。如果你不支付,我会委托我的律师,向你发出正式的律师函。”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大概半分钟,周子航用一种梦游般的声音说:“你……有病吧?”
然后,他挂了电话。
我姐放下手机,耸耸肩,对我大姨说:“你看,他急了。这说明,比起那一万多的花,这八千块钱的赔偿,更能让他感受到痛苦。这叫‘精准打击’。”
我大姨张着嘴,看着我姐,像在看一个外星人。
我默默地给我姐竖了个大拇指。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我姐,是专业的。
4
周子航彻底消失了。
我猜那八千块钱的“账单”,比报警和送花,更让他破防。
但事情没完。
我大姨,作为周子航的“引荐人”,觉得自己的脸也跟着丢光了。她决定,要开一个家庭批斗会,声讨我姐这个“六亲不认”的孽障。
周末,大姨、姨夫、还有我那个正在读大学的表妹,一起来了。
我爸妈也严阵以待。我爸负责泡茶,我妈负责切水果,两人脸上都写着“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姐,那个风暴中心,正坐在沙发上,用平板看一部纪录片,耳机里放着什么,我听不见,但看她那专注的样子,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大姨一坐下,就开门见山。
“姜珂,你把耳机摘了,大姨跟你说几句话。”
我姐慢悠悠地摘下耳机,按下暂停键,抬眼看她。“说。”
就这一个字,差点把我大姨噎死。
“你!”大姨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你对周少做的那叫什么事?人家一个好好的小伙子,对你那么有心,你又是报警,又是把人家的花送人,还问人家要钱!你这哪是找对象,你这是结仇啊!”
我姐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大姨以为她理亏了,更来劲了。
“我和你妈为你这点事操碎了心!你都二十六了,再这么挑下去,好的都被人挑走了!周少家境好,人也上进,打着灯笼都难找,你倒好,把人往死里得罪!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说完,看着我爸妈,寻求支持。“姐,姐夫,你们也说说她!”
我妈刚想开口,我姐说话了。
“大姨,我问你三个问题。”
她竖起一根手指。
“第一,周子航的个人资料,包括他公司的财报、个人征信记录、过往的情感经历,你做过背景调查吗?”
大姨愣住了。“我……我调查那个干嘛?他家有钱,开公司的,这不就行了?”
“所以,你把他介绍给我,是基于一个非常片面、且未经证实的信息。你这是在对我的人生不负责任。”
我姐竖起第二根手指。
“第二,在他对我进行骚扰,比如堵门、送一些让我困扰的物品时,你作为介绍人,有没有出面制止,或者对他进行劝导?”
“我……我那不是看他对你有意思嘛!男追女,都这样!”大姨的底气明显不足了。
“所以,你默许甚至鼓励了他用错误的方式来侵犯我的个人边界。你这是在纵容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