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竖起第三根手指。
“第三，当他的行为对我的生活造成实质性困扰，并让我明确表达反感之后，你有没有站在我的立场，替我考虑过一秒钟？”
大姨彻底说不出话了。
我姐放下手，身体靠在沙发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你没有。你只考虑了你的‘面子’，考虑了你作为‘媒人’的成功率，甚至可能考虑了如果我跟他在一起，你能从中获得什么好处。大姨，在你所谓的‘为我好’里面，恰恰没有‘我’。”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钉子，钉在客厅的沉默里。
“我处理周子航，用的是我的方式。这个方式，合法，高效，并且能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你不同意，是因为我的方式，让你没面子了。但问题是，你的面子，和我的人生，哪个更重要？”
她看着我大姨，眼神平静得可怕。
“如果你觉得是前者，那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以后我的事，也请你不要再插手。”
我大姨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她想反驳，却发现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反驳的论点。
我那个一直没说话的表妹，突然开口了。
“妈，我觉得我姐说得对。”
所有人都看向她。
表妹看着我大姨，一脸认真：“你上次介绍给我的那个男生，也一样。天天在微信上查岗，问我在哪，跟谁在一起，还说女孩子就该早点回家。你还说他人老实，是关心我。那不是关心，那是控制。”
大姨彻底傻眼了。她没想到，自己的亲闺女会临阵倒戈。
一场准备充分的批斗会，就这么被我姐三言两语，变成了我大姨的“自我检讨会”。
最后，大姨一家人灰溜溜地走了。
我妈看着我姐，叹了口气：“珂珂，你说话……就不能委婉点吗？”
我姐重新戴上耳机，淡淡地说：“对牛弹琴，琴会累。”
说完，她按下了播放键，纪录片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突然觉得，有这么个姐姐，其实也挺酷的。
至少，家里再也不会有牛叫了。
5
我以为赶走了周子航这只“苍蝇”，世界就能清净了。
事实证明，我大姨的武器库里，不止有“金钱豹”，还有“孔雀男”。
这次来的，叫许志远。
据大姨在电话里吹嘘，这是一个“有才华、有深度、懂浪漫的灵魂诗人”。
我听着这头衔就想吐。
见面的地点约在一家咖啡馆。我被我妈强行拖去当“僚机”，主要任务是防止我姐当场把人给气死。
许志远比照片上看着更……一言难尽。
他留着中长发，有点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棉麻衬衫，脖子上挂着一串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珠子。他看人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种45度角的忧伤。
他一见到我姐，眼睛就亮了。
“你就是姜珂？你比照片里，更多了一份……破碎感。像一首失落的十四行诗。”
我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需要格式化的硬盘。
她坐下，开门见山：“许先生，我时间有限，我们直接进入正题。我大姨应该跟你说过，我对谈恋爱没兴趣。今天来，只是给我妈一个面子。所以，我们可以结束了。”
我差点把嘴里的咖啡喷出来。姐，你这也太直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