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空白,在林建国看来,就是毫无悔意的铁证。
“好,好啊,林默。”他气极反笑,“做错了事,连一点愧疚都没有。你心里是不是在想,一个破花瓶而已,碎了就碎了?”
我拼命摇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还敢狡辩!”周秀丽冲了过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弟弟都替你说话了,你还想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冤枉你了?我们能听到,我们什么都能听到!你心里那点龌龊念头,我们一清二楚!”
他们听到了方卓的栽赃,却听不到我的清白。
因为我的清白,在恐惧面前,根本无法形成一个完整的“心声”。
“从今天起,不准吃饭!”林建国下了命令,“就在这里给我跪着!跪到你想明白自己错在哪了为止!”
我被他一把推倒在地,膝盖重重地磕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疼……】
这个字又冒了出来。
林建国冷笑一声:“又来了,又开始疼了。林默,收起你这套博同情的把戏,对我没用!”
那一夜,我就在客厅冰冷的地板上,对着一地碎片,跪了整整一夜。
饥饿,寒冷,还有膝盖传来的钻心疼痛,几乎要将我吞噬。
更让我绝望的是,第二天上午,我的心理医生张医生打来了电话。
他应该是从我昨天的状态里,察觉到了什么。
电话是周秀丽接的。
“你好,我是林默的心理医生,张毅。我感觉林默近期的状态非常不好,我想和你们聊一聊……”
张医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秀丽打断了。
“心理医生?”她的声音充满了警惕和不悦,“我女儿好端端的,看什么心理医生?你是不是骗子?”
“不,夫人,林默她……”
“她什么都不需要!”周秀丽的音量陡然拔高,“我们家孩子健康得很,不需要你这种人来指手画脚!以后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
“啪”的一声,她挂断了电话。
她转头看着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的我,满脸鄙夷。
“长本事了啊,林默,还背着我们去看心理医生?怎么,想让外人来评判你的父母有多坏是吗?”
“我告诉你,我们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你这种有问题的孩子,就该被好好管教!”
她挂断的,不只是一个电话。
她亲手斩断了,我伸向这个世界唯一的、最后的一根求救绳索。
那一刻,我跪在地上,看着窗外明亮的天空。
我突然觉得,这个家,不是家。
是地狱。
一个用“爱”和“恩赐”精心打造的、只为我一个人准备的地狱。
4.
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外婆留下的那条项链。
那是我妈周秀丽最珍视的东西,是她对已逝母亲唯一的念想。
她平时都锁在首饰盒的最底层,偶尔才会拿出来看一看。
那天下午,家里突然响起她惊慌失措的尖叫。
“我的项链!我的项链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