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善良”又“体贴”的心声,让周秀丽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感动地摸着方卓的头:“还是我们小卓最善良,最懂事。你看看,你都这样了,还为你那个冷血的姐姐求情。”
她转向我,厌恶地说道:“林默,你给我滚回房间去!今天晚饭不准吃了!看着你就心烦!”
我没有动。
不是我不想动,而是我的腿,在发抖。
被方卓从楼梯上推下来的那次,留下的旧伤,此刻正在我的骨头里疯狂叫嚣。
【疼……】
我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个字在无力地回响。
林建国“听”到了。
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
“还装?让你滚听不见吗?非要我们抬你回去?”
“你对我们出车祸无动于衷,现在让你回个房间,你倒开始疼了?你的疼还真是会挑时候。”
“林默,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心机这么深?”
我被他的话钉在原地。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生锈的刀,在我心上反复切割。
方卓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天真和无辜:“爸爸,姐姐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他心里的声音是:【姐姐真会装,这样爸爸妈妈就会更讨厌她了。太好了。】
周秀丽立刻否决:“叫什么医生?她就是存心给我们添堵!让她自己待着,饿一顿就老实了!”
我终于积攒起一丝力气,拖着受伤的腿,一步一步地挪向我的房间。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身后的客厅里,传来他们一家三口的欢声笑语。
“小卓,快过来,妈妈给你切了水果。”
“谢谢妈妈!妈妈最好了!”
【爸爸妈妈就是我的全世界。】
那些他们以为的“爱语”,和我内心那个单调的【疼】字,构建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而我,被彻底地驱逐了出去。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我背靠着门板滑落在地。
黑暗中,我蜷缩成一团。
旧伤的疼痛和脸颊的灼痛交织在一起,让我浑身发冷。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突然能听到心声。
我只知道,这份突如其来的“恩赐”,对我而言,是一场早就注定的、无法逃脱的审判。
而幕后真正的罪人,正享受着他窃取来的一切。
2.
第二天,我是在饥饿中醒来的。
旧伤的疼痛缓解了一些,但胃里空得发慌,一只无形的手在里面搅动不休。
我走出房间,客厅里空无一人。
餐桌上,却摆着丰盛的菜肴。
红烧肉,糖醋鱼,还有一锅冒着热气的鸡汤。
香气钻进我的鼻子,让我的胃绞痛得更厉害。
我以为,这或许是他们迟来的歉意。
就在我走向餐桌的时候,周秀丽和林建国陪着方卓从楼上下来。
方卓一看见满桌的菜,就夸张地叫起来:“哇!好香啊!妈妈,这都是你做的吗?”
周秀丽满脸宠溺:“是啊,知道我们小卓爱吃,妈妈一大早就起来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