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战报来得比秋风还急。征兵的锣声敲得整个镇子人心惶惶,官府的人挨家挨户敲门,说“国难当头,男儿当从军”。我从“待娶的少年郎”,变成“奔赴战场的士兵”;她从“待嫁的阿妹”,变成“守在家乡的盼归人”。我看着母亲红着眼眶帮我收拾行囊,看着林瑶攥着我的手,眼泪掉在我手背上,烫得我心疼。她连夜绣了个平安符,塞进我衣襟,反复叮嘱:“阿砚哥哥,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娶我。”
我攥着她的手,指节都泛了白:“瑶瑶,等我打了胜仗,就回来给你插簪子,再也不分开。”可我终究没能兑现承诺。战场的风沙比想象中更烈,枪林弹雨里,我总把平安符贴在胸口,夜里摸着符上绣的“平安”二字,仿佛还能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那年寒冬,敌军的长矛刺穿我胸膛时,我望着家乡的方向,眼前闪过的,全是她站在巷口,笑着递我烤红薯的模样,是她及笄时,发间那支闪着光的银簪。
我死后成了孤魂,飘回镇子时,看见她还在等。她每天都站在巷口,手里攥着那支银簪,从春等到冬,头发都熬出了白丝。直到三年后,有人把我的尸骨送回来,她抱着我的骨灰坛,没有哭,只是把银簪插进了坛口的泥土里。那天巷里的老槐树落了满地的叶,像在替她,哭那场没来得及办的婚礼。这一世,我们的身份,是最般配的寻常情侣,却被烽烟拆散,连句“再见”,都成了奢望。
第三世·宫墙锁:贴身宫女与深宫后妃
这一世,我因家道中落,被送进皇宫当宫女。入宫那日,我穿着灰扑扑的宫装,跟着管事嬷嬷走在红墙之间,只觉得这宫墙太高,把天都遮得只剩一条缝。后来我凭着识些字、会研墨,被分到偏僻的偏殿,成了静妃的贴身宫女——没有了市井的烟火,也没有了世家的规矩,我只盼着能安稳度日,却没料到,会在这冰冷的宫墙里,再遇见她。
她是楚瑶,大学士之女,才貌双全,却不喜争宠。被册为静妃后,她住进了这座偏殿,殿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满架的书,和窗前那盆开得素净的兰草。第一次见她时,她正临窗读书,阳光落在她身上,给她镀了层柔和的光,她翻书的动作很轻,连呼吸都似怕扰了殿里的安静——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这冰冷的宫墙,好像也有了点暖意。
我的职责,是为她研墨、递茶、整理书卷。每日清晨,我会提前把墨磨好,放在她书桌前;她读书倦了,我会递上温好的茶,茶里放着她喜欢的菊花;她整理书架时,我会帮着递书,指尖偶尔碰到同一本《诗经》,她会抬头看我,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暖意。我们从不说逾矩的话,却有旁人不懂的默契。
雪夜围炉时,她会偷偷从袖中摸出块梅花酥,递到我手里,声音压得很低:「御膳房刚送的,你尝尝,别让旁人看见。」我接过梅花酥,咬一口,甜香在嘴里散开,现在回想起来竟比前世的桂花糖还甜。她画兰草时,会停下笔,问我“该题句什么诗好”,我轻声说“沅有芷兮澧有兰”,她听了,眼底就会泛起光,提笔把诗题在画旁,笔尖的墨,像是融进了我们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