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为,只要踏平天下,就能拥有一切。直到我君临北地,才发现,万里江山,不过是她走后,一座更大的、更荒凉的牢笼。我用一场战争去寻她,却只换回她一个死寂的眼神;我用余生去围城,只为等一个不可能的原谅。这是一个关于枭雄的铁蹄,如何被一滴眼泪、一曲断弦所征服,并最终懂得,有些岸,一旦错过,回头,便已无岸的故事。
1.
我的庆功宴。
整个北平城,都在为我欢呼。
酒杯里,倒映着一张张谄媚的、敬畏的脸。我懒得分辩。我知道,他们敬畏的,不是我傅遮天,是我的枪。
我举起杯,一饮而尽。烈酒烧心,很好。我喜欢这种感觉,它能让我觉得自己还活着。
可……为什么,心里还是空的?
像打下一座城,却发现,是一座空城。
我打下了天下。可那个,唯一能让这片焦土变得安宁的人,却不在了。
我推开喧闹,独自走进雪地里。
帅府很大,雪地很白。我的脚印,一串一串,通向那座早已荒废的、府中最偏僻的小院门口。
我的腿,自己,记得这里。
门锁着。院子里那棵海棠树,死了。
一片死寂。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去年,我被三省联军,围困在洛城。四十天,弹尽粮绝。所有的将军,都劝我突围。
我知道,那是送死。
我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三天三夜,对着地图,一筹莫展。我暴躁得,想杀人。
是她。
苏净莲,就坐在不远处,安安静静地弹着琴。
那琴声,像一阵清泉,浇在我快要烧起来的脑子里。
我听着琴声,无意识地,把我的困境,对她吼了出来。
她不懂兵法。
她只是,在琴声的间隙,轻声说了一句:
“将军,围城,困住的,又何止是城里的人呢?”
那一瞬间。
我醍醐灌顶。
第二天,我制定了一个疯狂的计划:分兵、奇袭、断敌粮草!我不仅解了洛城之围,还反过来,把三省联军,彻底,包了饺子!
那一战,是我傅遮天,奠定北地霸业的,成名之战。
我的将军们,都说我用兵如神。
只有我知道。
我的“神”,就住在这座,安静的,破败的院子里。
现在,我的“神”,走了。
被我,亲手,赶走了。
“砰——!!!”
我狠狠一脚,踹在了那扇紧闭的院门上!
门没开,我的脚,却疼得钻心。
蠢货!
我攥紧拳头,骂的,是我自己。
傅遮天啊傅遮天,你真是个蠢货!你为了你的天下,亲手,折断了你手里,最锋利的那把剑!
2.
我把苏净莲的院子,解了锁。
但,我没进去。
我不敢。
我怕看见那满院的荒草,会提醒我,我到底,有多愚蠢。
我开始,用疯狂的工作,麻痹自己。
整顿军务,规划商路,铲除异己。
我以为,只要我把这座江山,打造得固若金汤,心里那个洞,就会自己补上。
可我,低估了习惯的可怕。
高胜男,我的新婚妻子,事事都做到了最好。
但她泡的顶级龙井,太香,乱我心神。苏净莲的野茶,虽苦,却总能让我静下来,想通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