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我的书房,布置得富丽堂皇。可我坐在那张崭新的黄花梨木书桌后,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我总觉得,这屋子里,少了点什么。
少了点……能让我安心的,琴声。
我变得,比以前,更暴躁,更易怒。
我的将军们,开始怕我。
他们在我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
因为,就在昨天下午的军事会议上……
我们讨论着,该如何应对南方沈啸南的挑衅。
那是个很棘手的,关于经济和渗透的难题。
我的脑子,很乱。
我下意识地,竖起耳朵,想听点什么……
可我什么,也没听到。
只有死寂。
那座院子,再也不会有琴声了。
“砰!”
我一拳,砸在了地图上。
我看着那群被我吓得噤若寒蝉的部下,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我发现……
没有苏净莲。
没有她那看似无用,却总能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旁观者清”。
没有她那能让我冷静下来的琴声。
我……好像,不会打仗了。
我,傅遮天,这柄北地最锋利的刃……
失去了我的,“鞘”。
一柄没了鞘的刀,要么伤人,要么……自伤。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
我立刻叫来了我的情报处长。
我的声音,冰冷,且急迫。
“去查。”
“苏净莲。”
“她在哪,在做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
我顿了顿,补上了最后一句,像是在说服我自己。
“我需要她。”
3.
情报,很快就来了。
比我预想的,还要快,还要糟。
“……被地方保安队,以‘流民’罪名逮捕。现关押于桐城监狱。”
桐城。
沈啸南的地盘。
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
是……战栗。
一种,棋盘被人掀翻的,战栗感。
沈啸南……他发现了我最大的秘密。
他知道,苏净莲,对我,意味着什么。
他不是在抓一个“流民”。
他是在,缴我的械!
果然,当天下午,沈啸南的信使,就到了。
信里,那段关于苏净莲的话,我反复看了十几遍。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
“前夫人”。
“旧情”。
“网开一面”。
他在逼我。
逼我当着天下人的面,承认,我的“鞘”,我的“神”,落在了他的手上。
逼我承认,我傅遮天,有软肋!
一个统帅,一旦被人知道了软肋,离死,也就不远了。
书房里,一片死寂。
我陷入了此生,最艰难的一场天人交战。
低头,写信。
她,或许能活。
但沈啸南,就会立刻知道,该如何,对付我。他会用她,把我,玩弄于股掌之上。我未来的霸业,将处处受制。
不低头,嘴硬。
我,能保住我的尊严,保住我的“秘密”。
可她……
她就要,为我的骄傲,付出代价!
我做出了,一个,自认为最“正确”的,战略选择。
我必须,先稳住沈啸南。
我必须,装作,她对我,一点都不重要。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放松警惕,才能让他相信,他抓到的,只是一张废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