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我恐惧的是，几乎每一间囚笼里，都关着人。
他们都穿着病号服，披头散发。
有的人，在疯狂地用头撞墙。
有的人，在歇斯底里地大笑。
还有的人，蜷缩在角落里，像一具尸体。
他们……才是真正的“病人”。
楼上那些，只是伪装。
我刚走进走廊，所有的声音，都停了。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透过小窗户，看向我。
那眼神，充满了绝望，麻木，还有……一丝诡异的兴奋。
像饿了很久的野兽，看到了猎物。
我吓得腿都软了，差点瘫在地上。
我记着刘姐的话，不敢看他们，低着头，拿起拖把，开始打扫。
走廊很长。
我拖得很慢。
每一秒，都是煎熬。
我感觉，那些人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的背上。
就在我快要到走廊尽头的时候。
“喂。”
一个声音，突然从旁边的囚笼里传来。
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但很清醒。
我吓了一跳，假装没听见，继续拖地。
“新来的清洁工？”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还是不理。
规则一，不能和病人说话。
“呵。”男人轻笑一声，“别怕，我不是疯子。”
“我叫周洋，是个记者。”
“我就是为了调查这里，才被抓进来的。”
记者？
我心里一动，停下了脚步。
但我还是没回头。
“我知道你想逃出去。”周洋继续说，“我可以帮你。”
“作为交换，你帮我带一样东西出去。”
我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二十多岁的样子，长得很干净，但脸色苍白得吓人。
他不像其他病人那么癫狂。
他很冷静。
“我怎么信你？”我压低声音问。
“就凭这个。”
周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U盘，从门缝里递了出来。
“这里面，是他们所有的罪证。人体实验，非法囚禁，足够让他们所有人把牢底坐穿。”
人体实验！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
怪不得，这里有这么浓的福尔马林味。
“你帮我把它交给警察。”周洋说，“只要警察来了，我们都能活下去。”
我看着那个U盘，内心天人交战。
这是个机会。
但也可能是个陷阱。
万一他是骗我的……
“你没有别的选择了。”周洋看出了我的犹豫，“你以为，你打扫完这里，就能活着出去吗？”
“你看看他们。”
他指了指其他的囚笼。
“我们这些人，被抓进来之前，各行各业的都有。但进来之后，我们只有一个身份——实验体。”
“你也是。”
“迟早有一天，你也会被关进来，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他的话，像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咬了咬牙，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了U盘。
U盘入手冰凉。
却像一块烙铁，烫得我手心发疼。
“藏好它。”周洋说，“千万别被发现了。”
我把U盘塞进内裤，点了点头。
“我怎么联系警察？”
“每周三，会有一艘船，来岛上回收医疗垃圾。那是你唯一的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