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莉莉娅先开口问道。
明远展示了他的记录本:“我在监测水质和流速。自从你们——西耶波人在上游建了水坝,下游的水量减少了三成。”
莉莉娅感到一丝愧疚:“我父亲说那是为了经济发展所需。”
“经济发展若以破坏生存基础为代价,又有何意义?”明远反问道,但语气平和,没有指责的意味。
两人沿着溪流边走边聊,从水资源谈到整个岛屿的生态,从西耶波人的开发计划谈到秦那斯坦人的生活哲学。令莉莉娅惊讶的是,这个看似“原始”的年轻人,对自然系统的理解远比她在大学里学到的还要深刻。
日落时分,莉莉娅不得不返回。明远送她到山脊分界处。
“谢谢你没有因为我是西耶波人就怀有偏见,”莉莉娅说,“很多人会这样。”
明远微笑:“秦那斯坦人相信,众生平等,都值得尊重。只是尊重不意味着认同所有行为。”
莉莉娅骑马返回镇子,心中思绪万千。她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明远的话,以及他那平和但坚定的神情。
那晚,约翰逊举办晚宴庆祝新矿洞的开凿。宴会上,莉莉娅心不在焉,与宾客们谈论“进步”和“发展”的喧嚣氛围让她感到不适。
她提前离席,站在阳台上望向东边的黑暗。不知为何,她觉得那片土地上的星空似乎更加明亮。
与此同时,明远也在自家屋外仰望星空。他想着那位金发碧眼的西耶波女孩,她与那些只知道开发的同胞似乎不同,她愿意倾听,能够理解。
两颗年轻的心,跨越文化和理念的鸿沟,悄然靠近。
而脚下的岛屿,正在人类的开发中悄然发生变化。最深处的岩层已经开始移位,只是无人察觉。
第二章 裂隙初现
新希望岛的地质结构其实并不稳定。作为地质学上的新生儿,它的岩层尚未完全固化,地壳活动仍然频繁。只是这些活动大多发生在地下深处,表面只有轻微震感,被居民视为寻常。
明远是少数密切关注这些地质信号的人之一。秦那斯坦人有记录自然的传统,每天都会记录地震次数、方向和强度。三年来的数据显示,地壳活动正在增加。
“祖父,这是最近的地震记录,”明远将图表铺在明哲长老面前,“尤其是西侧矿区附近,震动频率明显增加。”
明哲长老抚须沉吟:“西耶波人的深井采矿和爆破,可能加速了地壳的不稳定。但他们不会听我们的警告。”
“至少应该尝试沟通,”明远坚持道,“我认识一位西耶波姑娘,她似乎能理解我们的担忧。”
明哲长老抬眼看了看孙子,目光深邃:“个人之间的理解是一回事,群体利益的冲突是另一回事。不过,尝试沟通总比坐视不理好。”
得到祖父的默许,明远决定找机会再见莉莉娅。他每周三都会到山脊处采集岩石样本,那里是东西双方的非正式分界线。第三个周三,他终于等到了骑马前来的莉莉娅。
“我知道你会来这里,”莉莉娅跳下马背,“我查了地图,这里是唯一能同时看到两边景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