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天晚上,莉莉娅悄悄来到镇上的工程师协会,找到了负责矿区地质评估的安德森先生。他是少数对莉莉娅的担忧表示理解的专业人士。

“莉莉娅小姐,说实话,我也有类似担忧,”安德森压低声音,“但约翰逊先生和投资者们不愿意听坏消息。我的最新报告被压下来了。”

“能给我一份副本吗?”莉莉娅请求道,“也许我能找到愿意听的人。”

安德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一份报告副本交给了莉莉娅:“小心,如果被发现,我们都会有麻烦。”

莉莉娅将报告藏在衣服里,悄悄返回住所。她计划第二天就将这份报告交给明远。

与此同时,明远正在秦那斯坦人的秘密造船厂监督工作。位于隐蔽海湾中的船厂已经完成了三艘大型帆船的建设,另外两艘正在组装。

“进度如何?”明远问造船负责人。

“材料不足是个问题,”负责人回答,“西耶波人控制了大部分木材贸易,我们很难获得足够的高质量木材。”

明远沉思片刻:“改用竹材复合结构吧。我们山后的竹林长得很快,应该够用。”

“但那会影响船只的耐用性。”

“这不是为了永久使用,只是为了应急撤离,”明远神色凝重,“我相信时间不多了。”

确实,时间正在加速流逝。第二天,岛屿经历了一次强烈地震,震感持续了近一分钟。西耶波人的矿区发生了局部坍塌,造成三人受伤;秦那斯坦人的一些老旧房屋出现裂缝;海民的临时村落则因为靠近震中,部分棚屋完全倒塌。

地震后,明远立即前往各处勘察。最令他担忧的是岛屿中央的湖泊出现了明显裂缝,湖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湖水正在渗入地缝,”明远对祖父说,“这表明地壳已经出现了深层断裂。”

明哲长老召集了村落长老会:“是时候加快准备了。将所有储备粮食向高处转移,加快造船进度,同时...”他顿了顿,“派人秘密接触海民,提醒他们可能的风险。”

“为什么要提醒海民?”一位长老问,“他们不是中立的吗?”

“因为他们与我们一样,尊重自然,依靠自然生存,”明哲回答,“在这片土地上,所有生命都是相连的。”

明远主动请缨去接触海民。他带着一些药品和工具,前往南海岸的海民临时村落。地震造成的破坏显而易见,海民们正在努力修复棚屋,抢救被海水浸湿的物品。

海民首领阿鲁接待了明远。他是一位中年男子,皮肤被海风晒得黝黑,眼神锐利而智慧。

“我们知道岛屿在变化,”阿鲁用混合语说,“鱼儿游得更远了,潮水带来了陌生的海草,地动越来越频繁。”

明远展示了部分数据:“我们相信岛屿可能在下沉。秦那斯坦人正在准备船只,以备不时之需。你们也应当准备。”

阿鲁凝视远方的海平线:“海民世代与海洋为伴,我们知道它的力量。谢谢你的警告,我们会做好准备。”

返回途中,明远特意绕道山脊,希望遇到莉莉娅。果然,她在那里等候,面色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