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亲生女儿是真假千金里的真千金。
而我——
则是那个识人不清、刻薄刁钻的真千金她妈。
但这些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我的女儿她居然在生日宴那天跳楼自杀了!
1
‘有人跳楼了——’
听到这句尖叫的时候,我眼皮一跳,拨开人群就往外跑!
可即使这样,我也没能赶得及。
一具身躯当着我的面坠了下来!
鲜血四溅!
我被浇得浑身是血,鼻尖也是一股浓厚的血腥味。
来到的宾客在窃窃私语。
眼神阵阵发黑,我深深呼吸着,竭力平复着内心的恐慌。
随即,我看见了尸体手上的手链,手指终于忍不住痉挛了起来。
那是——
我送给我女儿十八岁的的生日礼物!
瞬间,眼前一片黑,问道我的世界天旋地转。
要是早知这种事情会发生,十八年前,我绝不会让她被抱走。
2
我是被肚子里的绞痛给痛醒的。
睁开眼,白炽灯亮的我发慌。
我下意识又眨了眨眼睛。
旁边主刀的男医生看见我这个动作,说:“麻醉科的,病人醒了。”
一个低沉男声应到。
紧跟着,冰冷的液体注入我的体内。
昏昏沉沉里,我又睡了过去。
回过神来,苏文斌已经坐在我床边,双手搭着我的手,满脸关心:“媳妇,你还痛不痛?”
我被他的动作惊到了,没能第一时间抽开手。
这温热的触感。
我很确定,我重生了。
3
他再喊了我一句。
我不适应地抽开手,“你再说什么废话?要是不痛,你替我生?”
苏文斌以为我因为他妈的事,还在生气,搓了搓手,讨好着。
“我也想啊,媳妇,可是现在的医疗条件不允许,等以后真的可以让男人生孩子,我一定不会再让你承受这个苦。”
我撇过脸,看向窗外。
想起当年种种。
那时候婆婆看我生的是个女儿,嫌晦气。
足足一个月,都对我使脸色。
也不愿意照顾我坐月子。
等我出了院。
一气之下,我跟苏文斌提出了离婚,
第二天,苏文斌就在我面前说出了这番话。
众人议论纷纷,都说他是个好丈夫,让我再给一次机会。
我看着一个大男人也不容易,就算了。
可回到家中,我不仅要照顾女儿,还要照顾他,当骡做马。
我在心底冷笑一声,“我也只是生气,口不择言,老公你别怪我。”
他见我松了口,眉心微松,
没事找话的,跟我说了孩子很多细节。
等等。
我的孩子是什么时候被掉包的来着?
4
因为婆婆的事情,我和婆家的矛盾日益升级。
苏文斌在其中又不作为。
所以,那时候我得了产后抑郁,压根来不及关心女儿。
以至于——
十八年后,我才发现我抚养的女儿不是我亲生的。
手指猝然捏紧,我想起十八年后我和女儿相处的点点滴滴,和她手臂上的一颗小痣。
掀开被子,我匆匆下了床。
强撑着一口气,走到产房面前。
目光从一层层摇篮里划过,看过名字的铁片,终于寻到了一个苏字姓。
皱巴巴的婴儿嗷嗷待哺。
她的目光微转间,好似看见了我,尔后,轻轻露出一个笑来。
也是这一瞬,母子连心。
让我不需要其余的,就确定了,她就是我女儿。
5
这个想法冒出头后,我刚刚提起来的一口气蓦然散了。
双腿打着摆,我浑身没力。
下刻,就要从病房倒下去。
顷刻,一只手掺住了我,我跌入一个满是消毒水的怀抱里。
他语气里明显是不赞同,“你的丈夫呢,刚刚生产完就跑出来,是不是嫌自己大出血没够?”
我一看,是那个在手术台给我打麻醉剂的人。
听见他妙语连珠的毒舌。
我:“……”
一句话都不敢插。
直到他说完了。
我才敢小心翼翼接话:“医生,请问我的孩子什么时候能从保温箱里出来?”
他扫了我一眼,“快则两三天,长则一个月。”
我又问:“保温室里的孩子会不会被抱错啊?”
“你想说什么?”他看我扶稳,松开手,声音沉冷了三分:“保温室里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脚环,不会抱错。”
那就不会是在保温室的抱错了。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
苏文斌也赶过来了,他满头大汗地扶起我,神情有着紧张。
“你刚刚生产完,身体这么虚弱,怎么能这么下床?”
我喘了口气,刚想搪塞苏文斌。
旁边的麻醉师却打断了我的话。
连人带棍的语气,听得苏文斌一愣一愣的。
半个小时后,他麻溜把我带回病房里。
叮嘱我:“你要是想看宝宝跟我说呀,不要一个人跑出去了,让我多担心。”
我唇边扯了扯。
实在扯不出一个笑意,我就算了。
只说:“我想宝宝了,刚刚做梦,我梦见我的宝宝被抱走了。”
苏文斌的脸皮狠狠抽动,眸光闪躲慌乱。
我和他同床共枕二十多年,怎么能不明白他的反应?
近乎是不需要多少时间——
我就确定,当初孩子被抱走的事,一定和他有干系。
6
放在被子下的手紧紧捏做了一团。
不能打草惊蛇,不能打草惊蛇……
我花了好大功夫,才维持着自己的情绪。
苏文斌说:“怎么可能呢?你啊,就是想太多了。”
顿了顿,他又说:“妈说她最近摔了一跤,就不过来照顾你了,小柔抱歉啊。要不然,我们请个月嫂吧?”
我嘲讽笑了笑,他这么多年了,我还不清楚吗?
苏文斌知道我心疼他,压根不会同意请月嫂的事。
只是做做表面功夫而已。
我刻意说:“行啊,正好我家里有个阿姨,我跟我妈说说,她一定会愿意借给我的。到时候,我再跟妈求求情,让她们补贴我们一半,怎么样?“
就如我所了解的苏文斌一样,他面色黑沉,不想答应。
但碍于我是第一胎,又是熟人医院。
他不想答应也得答应。
就是这男人小气,答应之后,直接跟我生了闷气,小半个星期都没来医院看我一眼。
我猜,是等着我低头认错呢。
7
但他不在,我还轻松点。
住在医院里,可谓是吃好喝好,脸都圆了点。
没过多久,我妈就给我把人带来了。
她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不仅,保姆的钱一份都没收我的,还让我把苏文斌的钱收着。
听到我要离婚的打算。
她态度豁达得,都让我有点惊讶,让我自己处理,说她赚钱就是为了让我快活的,要是婚姻让我不快活了,还留着这个男人干嘛?
恍惚间,我仿佛见到了上一辈子在病床上生命垂危的母亲。
她拍着我的手,道:“苏文斌是个心术不正的,你别总听他的话,知道吗?”
可那时候我是恋爱脑。
一句都没听进去。
甚至,用力抽开她的手,“你就是嫉妒我有老公爱我,你没有!”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错的离谱。
我的母亲给了我最大的母爱,在生命的最后,看穿了男人的不靠谱。
但我没信她。
走廊外的脚步声踏踏而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