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时间跨度较大,覆盖了杜明远离开瓷行到被发现的时间。
李郅又看向更夫老周:“老周,你是如何发现尸首的?详细道来。”
老周磕了个头,战战兢兢道:“回……回大人,小的戌时三刻打更经过怀德坊东头那条暗巷,闻到好大一股血腥味,提着灯笼一照,就……就看到杜秀才倒在血泊里……吓得小的魂都没了,赶紧就跑来报官了……”
“可曾看到可疑之人?”
“没……没有……雨大,巷子黑,啥也没看见……”
案发时间在雨夜,地点在暗巷,缺乏目击者。
表面看,像是一起劫杀。但杜明远身上的钱袋并未丢失。
是仇杀?情杀?还是如柳氏所言,是赵万山谋财害命?
李郅感到此案迷雾重重。赵万山有动机(债务纠纷?)、有机会(最后见面者),但缺乏直接证据。柳氏指控激烈,却也无实据。
他目光再次落回那柄匕首和死者苍白的面容上。
“将赵万山暂收监,严加看管,但不得用刑。柳氏、老周,暂且退下,随传随到。”
李郅下令,“来人,速去赵万山瓷行,传唤伙计、苍头问话。另,仔细搜查发现尸首的暗巷及周边!”
衙役领命而去。
那柄匕首,太过普通,反而像是刻意为之。
杜明远赴约还钱,为何会死在归途的暗巷?是意外?还是……那场约见本身,就是一个杀局?
二、 蛛丝马迹
万年县衙二堂,李郅一夜未眠,眼中布满血丝,听着派往瓷行和暗巷搜查的衙役回报。
去瓷行的衙役带回两名伙计和一名老苍头。分开问话,口供一致:昨夜确见东家赵万山与杜明远在後堂饮酒说话,气氛似乎不错,并未听到争吵。
杜明远约在戌时初离开,当时雨正大,他还向老苍头借了把旧伞。之后赵万山便歇下了,并未再出门。
去暗巷搜查的衙役则回报:巷内除了大量被雨水冲淡的血迹,并未找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脚印杂乱模糊,无法辨认。
凶器匕首是最常见的样式,长安铁匠铺一日能卖出数十把,无从查起。
案件似乎陷入了僵局。
所有表面证据都指向赵万山嫌疑最大,却又缺乏直接证据将他定罪。而如果凶手不是他,那又会是谁?杀人动机何在?
李郅再次提审赵万山。
一夜牢狱,赵万山憔悴了许多,但依旧喊冤不止:“大人!我真是冤枉的!我与杜明远虽有利息往来,但数目不大,何至于杀人?他画瓷坯的手艺是长安一绝,我的新窑还指望他呢!杀了他,于我有何好处?”
“你二人昨夜都谈了些什么?除了还钱,可还有别的?”李郅追问。
“没……没什么特别的……就是闲聊了些瓷器行情,喝了点酒……他还夸我新得的一套越窑青瓷茶具精致……”赵万山眼神略有闪烁。
李郅捕捉到这一细微异常,却不动声色:“哦?一套青瓷茶具?他如何看到的?”
“就……就放在後堂多宝格上,他看到了,便拿起来赏玩了几句……”赵万山答道。
李郅命人将赵万山带下。他凭直觉感到,赵万山有所隐瞒。那套青瓷茶具,或许是个突破口。
他再次传唤柳氏,详细询问杜明远近日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