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枪火撕破夜幕
当那根纤细的指针与表盘最顶端的刻度重合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被抽离了声音。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成了一块沉重的水晶。
“行动。”
总指挥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颗投入死寂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无形的涟漪。
这两个字通过加密频道，同步传送到夜色中每一个蛰伏的单元。
空气里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终于在指令下达的刹那，发出了它即将断裂的铮鸣。
不是爆炸，而是光。
数十盏军用探照灯在同一秒内被点亮，惨白刺眼的光柱如同一柄柄从天而降的巨剑，瞬间撕裂了城中村这条街道维持了数十年的黑暗。
每一栋楼房的轮廓，每一片墙壁的斑驳，甚至每一片被惊飞的枯叶，都在这无处可逃的强光下纤毫毕现。
这里不再是藏污纳垢的庇护所，而是一个被置于聚光灯下的巨大囚笼。
紧接着，高音喇叭里传出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金属质感警告声：“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走出来！重复一遍，立刻放下武器……”
这如同神明审判般的声音在狭窄的街道间来回冲撞，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也彻底点燃了囚笼中困兽的疯狂。
“妈的！开火！给老子打！把他们都打成筛子！”
院落深处，一个上身赤裸、胸口纹着狰狞恶虎的壮汉——“枪王”老魁，正对着对讲机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强光将他脸上的横肉和扭曲的肌肉线条照得如同地狱恶鬼。
他知道，这阵仗意味着什么。
没有谈判，没有退路，今夜，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命令瞬间被执行。
哒哒哒哒！砰！砰砰！
一时间，院内院外，几乎所有能作为掩体的窗户、墙角、阳台后方，都同时喷吐出致命的火舌。
子弹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金属风暴，毫无章法却又密集得令人窒息，疯狂地向着光源和声音来源的方向倾泻。
曳光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赤红或惨绿的轨迹，将这片被强光笼罩的区域彻底变成了一片死亡交叉的火力网。
无数子弹击中外围的墙壁和装甲车，迸射出耀眼的火星，碎石与水泥屑四处飞溅。
与院子里狂乱的扫射不同，在三百米外一栋居民楼的楼顶，狙击手“幽灵”像一块融入了夜色的岩石，纹丝不动。
他的人与那支沉重的反器材狙击枪仿佛已经融为一体，呼吸悠长而平稳，心跳被压制在了一个绝对冷静的频率。
警告声和强光只是信号，是把他这柄最锋利的矛头从鞘中唤醒的号角。
瞄准镜的十字线中，一个架设在二楼阳台的机枪火力点格外嚣张。
那个枪手正忘我地扣动扳机，长长的弹链在他身侧跳动，枪口的火焰几乎没有停歇过。
幽灵的瞳孔微微收缩，手指预压扳机，计算着提前量和风偏。
他的世界里没有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噗。”
一声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闷响。
子弹出膛的瞬间，三百米外的那个机枪手身体猛地向后一仰，半个脑袋像是被无形的大锤砸中，炸开一朵妖艳的血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