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生日宴,是这场狂欢的巅峰。
她包下五星级酒店宴会厅,全网直播。
我穿着高定西装,像一只被精心打扮的待宰羔羊,对着镜头微笑,背诵她写好的稿子,感谢她的“栽培”。
蛋糕有十八层,象征我“完美”的十八年。
她当着所有镜头和宾客的面,送我一份大礼——一份价值千万的代言合同,代言产品是她新推出的“神童培养计划”。
切蛋糕时,我的手在抖。
锋利的餐刀切透奶油和蛋糕胚,我感觉像在切割自己腐烂的青春。
我知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个华丽的牢笼,我必须逃离。
当晚,我借口累了提前回房。
凌晨三点,我用床单拧成绳子,从二楼窗户滑下去。
摔在草地上时,脚踝传来一阵剧痛,但我顾不上。
我拖着伤腿,像一条挣脱了项圈的野狗,一头扎进城市的黑夜之中。
只留下一张打印的纸条,贴在卧室床头:
“妈,您的产品下线了,保修期内,概不退货。”
我躲进了城市最混乱、最肮脏的角落——一个叫做“泥塘”的城中村。
这里空气中永远飘荡着劣质油烟、垃圾和尿骚的混合气味。
我用早就准备好的假身份证,在一家烟雾缭绕、键盘油光发亮的黑网吧找了个网管的工作,包吃包住,睡在堆积杂物的储藏间。
日子变得黑白颠倒。
我听着键盘噼里啪啦的响声和游戏玩家的咒骂,吃着地沟油炒饭,看着屏幕里我妈的表演还在继续。
我“失踪”后,她痛不欲生的表演达到了新的高度。
她开通了“寻找爱子”专栏,每天直播以泪洗面,回忆我的“点点滴滴”,哭诉自己对儿子关怀不够才导致他“叛逆离家”,恳求好心人提供线索。
她甚至成立了“反青少年心理危机基金会”,又收割了一大波同情和捐款。
看着她屏幕上那张悲恸欲绝的脸,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这比针扎更让我难受。
她偷走了我的人生,现在连我的“失踪”都成了她敛财和博眼球的工具。
绝望和愤怒像毒液一样在我血管里蔓延。
我恨不得冲进屏幕,撕碎她虚伪的面具。
但我没有证据,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失踪叛逆少年”的话,去质疑一个完美的“悲痛母亲”。
转机发生在一个雨夜。
我去后巷倒垃圾,在一个被淋得湿透的纸箱堆里,看到了一个异常扎眼的包裹。
收件人是我很久以前用过的一个化名,地址是网吧隔壁的快递代收点。
寄件人信息模糊不清。
鬼使神差地,我把它拖回了储藏间。
打开一看,里面没有说明书,只有一个造型极其古怪的金属头环,布满了细密冰冷的电极触点,闪烁着不祥的幽蓝微光。
头环旁边,是一个更小一点的、类似蓝牙耳机的装置。
压在最下面的,是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一种仿佛痉挛的笔迹写着:
“神经链接行为矫正系统(亲子反向制约型)试用装。”
“原理:基于量子纠缠及生物电信号同步,建立单向痛苦传导通道。”
“说明:主体佩戴接收端(耳机),受惩者佩戴发射端(头环)。主体任何‘负面’或‘摆烂’行为,将实时转化为对应强度生物电刺激,作用于受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