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棂,在他俊朗的侧脸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那画面,美好得不似真人。
“醒了?”他没有回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沙哑。
“少帅……”我连忙起身,局促地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衣衫。
“去开门吧。”
我打开门,门外是来送早点的下人。路小方没有让我伺候,而是让我和他同桌用饭。
我哪里敢。在张府,丫头和主子同桌吃饭,是要被活活打死的。
“坐下,”他看出了我的犹豫,语气不容置喙,“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
我战战兢兢地坐下,只敢夹面前的一碟小菜。
他将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推到我面前,“吃吧,你太瘦了。”
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有多久,没有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了?在这个人吃人的地方,我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打骂、随意丢弃的物件。而他,却给了我最基本的,作为“人”的尊重。
这碗粥,我含着泪吃完的。那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温暖的一餐。
吃过早饭,路小方就要离开了。
张啸林亲自送到门口,满脸堆笑:“路少帅,以后可要常来啊!下次来,我给您准备更水灵的丫头!”
路小方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我身上。
我站在廊下,和其他丫头一起,低着头,为他送行。我的心里,充满了失落和恐慌。他走了,我就要回到原来的生活,甚至,可能会因为昨夜的“特殊待遇”,而遭到刘妈和其他人的嫉妒和报复。
就在他的脚即将踏上汽车的踏板时,他忽然停下,转过身,对张啸林说:“张大帅,临走前,想跟你讨个人。”
张啸林一愣:“哦?少帅看上谁了?尽管开口!”
路小方的视线,牢牢地锁住我。
“就是她。我看她沏茶的手艺不错,想带回去,给我那几个只会舞刀弄枪的副官们,也熏陶熏陶茶艺。”
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要停止跳动。
周围的丫头们,都向我投来了嫉妒又羡慕的目光。刘妈的脸色,更是变了又变。
张啸林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一个丫头而已!少帅喜欢,尽管带走!是她的福气!”
就这样,我被当成一件礼物,送给了路小方。
我甚至来不及收拾任何东西,就被他的副官带上了车。
汽车驶出张府那高大而压抑的门楼时,我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困住我、折磨了我无数个日夜的牢笼,正在慢慢远去。
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我却觉得,那是自由的光。
我被带到了路小方在城中的一处别馆。那是一栋精致的西式小洋楼,有花园,有草坪,和我之前住的柴房,简直是两个世界。
他没有让我做任何粗活,只是给了我一间干净明亮的房间,让我好生休养。他还请了医生,为我调理因常年营养不良和劳累而亏空的身子。
他很忙,经常一连几天都见不到人影。但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一些小礼物。有时是一盒新式的点心,有时是一本时下流行的小说,有时,只是一支从花园里随手摘下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