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啊！还是你想得长远！不过……他能签吗？”
“呵，”苏晴的声音充满了笃定和鄙夷，“就他那恋爱脑？被我吃得死死的。我稍微掉两滴眼泪，说这是为了安我爸的心，是为了我们的未来着想，他肯定屁颠屁颠就签了。到时候，人财两得，还能时不时看看这张像陆渊的脸，不亏。”
一段长久的沉默。
然后是张晓晓佩服的感叹：“牛逼！苏晴，我真是服了你了！来，为你的完美计划干杯！”
“叮——”玻璃杯碰撞的清脆声响。
像丧钟敲响。
录音到这里，还没有结束，但林凡按下了停止键。
整个世界，死一般的寂静。
苏晴的脸，在那一刻褪尽了所有血色，变得惨白如纸。她张着嘴，眼睛瞪得极大，惊恐万状地看着林凡，像是看到了什么索命的厉鬼。她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轻微颤抖。
张晓晓也彻底傻了，手里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毯上，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林凡缓缓地抬起头。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漠然。
他看着苏晴，眼神陌生得让她浑身发冷。
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慢条斯理地，将手伸进自己西装的内袋里。
他掏出的，不是苏晴预料中的戒指盒。
而是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他从文件袋里，抽出了几张薄薄的纸。
最上面一页，几个清晰的大字映入苏晴惊恐的眼帘——【个人财产公证说明书】。
下面罗列着他这些年所有的奋斗成果：他那家刚刚起步但势头不错的小公司的全部股份、他购置的目前还在还贷的房产和车子的详细合同与净值评估、他的所有存款、理财投资……甚至还包括了他父母早年为他购买的一份额度不小的保险受益人更改文件（他原本打算改成苏晴的名字）。
每一条，每一款，都清晰无比。
这不是防备的婚前协议。
这是一份毫无保留的、赤诚的、愚蠢的交付。
是他打算在求婚时，亲手奉上的、全部的自己和对未来的信任。
林凡拿着那几张纸，目光终于从文件上移开，落回到苏晴脸上。
他的嘴角，似乎极其缓慢地、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像一个破碎的、冰冷的笑。
然后，在苏晴和张晓晓呆若木鸡的注视下。
他双手捏着那几页纸。
缓缓地。
用力地。
撕开。
“刺啦——”
纸张碎裂的声音，在死寂的客厅里，尖锐得令人头皮发麻。
他没有停顿，一下，又一下，缓慢而坚定地将那份凝聚了他所有真心和规划的公证文件，撕成了碎片。
然后，手一扬。
洁白的、带着墨迹的纸屑，如同一场冰冷的雪，纷纷扬扬，飘落在光洁的地板上，飘落在那些名贵的礼品袋上，飘落在苏晴僵硬的脚边。
他做完这一切，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