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许安然站在一座破败剧场的舞台中央,仰头望着穹顶。
而她身后不远处的阴影里,一个戴着狰狞鹿头面具的高大人影,正静悄悄地注视着她。
照片底部,印着一行字:
「第七幕,开幕前」。
林砚心猛地一沉:“杨光带队,一组二组全体出动!目标星光游乐园!”
警车呼啸着冲到剧场,撞开门——里面却空无一人,只有灰尘在光柱里飘。
指挥室里,我死死盯着监控屏传回的现场画面,林砚在我身后边看着满墙的监控屏幕,眼角却一直死死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当镜头扫过光洁的舞台地面,我用力拍打年轻警员的肩膀:“放大!放大地上那块反光!有拖痕,鞋印的拖痕!指向舞台下面的维修通道!”
林砚瞳孔一缩,立刻让现场警员照做。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一个被遗忘的记忆碎片猛地砸中我——
几年前,我为创作“城市遗迹”系列来这儿采风,拍过一张照片:维修通道里,一个通风口内部的锈蚀结构……那结构,和我梦里看到的、断指背后的金属纹理,一模一样!
“她还没死!”我隔着玻璃朝林砚嘶喊,“他还在等!等我……等我‘完成’这件作品!”
林砚盯着我血红的眼睛,牙关紧咬,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做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
他破例让两名警员押着我,进入现场。
在幽暗潮湿的维修通道尽头,我们找到了被绑在管道上的许安然。
她的嘴被胶带封死,手腕上有一道不深的划伤,人还有呼吸。
她身旁的墙上,有人用血写了一行字:
「差一点,就完美了。」
字迹旁,一台微型投影仪正对着白墙,循环播放一段无声视频——
视频里,一双戴着白乳胶手套的手,正在一个空间里忙碌。
那双手一丝不苟地复刻着我的工作台:摆着和我一样的雕刻刀、用着相同牌子的陶土,连我工作室角落里那只耳朵破了的兔子玩偶,都被原样放在相同的位置。
视频最后一幕,镜头对准一面镜子。
镜子里,凶手戴着鹿头面具,微微侧头,像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他似乎知道有人在看,用口型无声地说:
「看,我让你的艺术……活过来了。」
一股寒气从我脊椎直冲头顶,我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
我终于明白了。
这不是随机杀人。
有个疯子,在以我的创作为剧本,把我用陶土捏出的噩梦,一件件搬到现实。
他把整座城市,变成了他的展览馆。
而我,必须亲手做出下一件作品,才能预知,下一个会死的是谁。
冰冷的警局临时安置点里,一块崭新的陶土放在我面前。
林砚站在门外,看着监控里那个拿起陶土的纤细身影,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怀疑,变成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每一步都是在刀尖上跳舞。
如果我真能“预言”凶案,他们就必须让我继续捏下去,哪怕这像一场与魔鬼的交易。
但如果这只是我自导自演的骗局,那下一个倒在血泊里的受害者,就会是他们整个专案组失职的铁证。
第3章:我在泥里看见了他的脸
深夜,林砚让人把我再次带回警局,播放起一组录音:“你听过这个音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