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和雨水瞬间灌了进来,让我清醒了不少。
我跌跌撞撞地爬下车,踉跄着想要融入混乱的人群。
“047号跑了!”身后传来那个医生声嘶力竭的喊声,“抓住她!不能让她跑!”
脚步声和呼喊声在身后逼近。
我头也不回地往前跑,额头的血和雨水混在一起,流进眼睛,一片猩红。
快一点!
再快一点!
逃离这个地狱!
逃离顾言深!
就在我即将冲进隧道阴影处的那一刻—— 一辆原本停在隧道口、看似也被波及的黑色重型越野车,车门突然打开。
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猛地伸出来,精准无误地捂住了我的嘴,另一只手臂则铁箍般揽住我的腰,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瞬间将我拖进了车内!
“唔!”我所有的惊呼都被那只手堵了回去。
车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混乱和喧嚣。
车内光线昏暗,我被牢牢禁锢在一个充斥着冷冽松香气息的怀抱里。
挣扎是徒劳的,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
一个低沉、略带沙哑,却又奇异般熟悉的声音,贴着我湿透的耳廓响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
“萤火,你玩脱线了。”
萤火。
这个代号,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尘封已久的所有记忆和感官。
我猛地停止挣扎,僵硬地抬起头。
借着车窗外透进来的、明明灭灭的光线,我看清了挟持我的人。
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线。
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有关切,有恼怒,但更多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后怕。
“……秦御?”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声音因为虚弱和震惊而颤抖。
秦御。
北美“磐石”安保集团的真正老板,也是我多年前在一次非洲矿脉争夺战中,顺手救下的……合作伙伴兼……头号麻烦精。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然呢?”秦御松开捂着我嘴的手,但揽在我腰间的铁臂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他另一只手拿出干净的手帕,动作有些粗鲁却又带着小心地擦拭我额头的血迹和雨水。
“要不是你那个破监控信号最后消失前定位到了这附近,我又恰好在国内处理点‘小事’,你是不是就真打算把自己那颗价值连城的心脏,乖乖送给那个瞎了眼的人渣了?”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压抑的怒火和嘲讽。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所有的坚强和伪装,在绝对信任的旧友面前,顷刻土崩瓦解。
巨大的疲惫和委屈感海啸般袭来,我身体一软,几乎瘫在他怀里。
“我……”喉咙哽咽得厉害。
秦御眼神一暗,不再多问,用毛毯将我紧紧裹住,对前座下令:“开车。按计划进行。处理干净现场,别留下任何痕迹。”
“是,老板。”前座的司机和另一个黑衣人低声应道。
车子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驶离了混乱的隧道口。
我透过深色的车窗,看到后面追来的医生和护工被几个突然出现的、穿着交通制服的人拦住,很快,另一辆和我刚才乘坐的一模一样的救护车呼啸着驶来,他们手忙脚乱地将车上“昏迷”的司机和助理抬上去,然后那辆车朝着原定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