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里,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沈若兰终于意识到我不是在开玩笑,她的脸色沉了下来。
“你非要这样?”
我没回答她。
视线越过她的肩膀,落在那盏供在佛前的琉璃长明灯上。
灯芯里的火苗,安安静静地为我们燃烧了三十年,见证了我们从一无所有到执掌天合会。
真刺眼啊。
下一秒,我手腕一转,枪口偏移。
“砰!”
一声巨响,再次撕裂了禅房的宁静。
子弹没有射向他,也没有射向那个男人。
它精准地击碎了那盏琉璃灯。
灯座四分五裂,火光瞬间熄灭,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带着最后一点温度,散在冰冷的空气里。
禅房,暗了。
阿K迅速上前,将她挡在身后。
可沈若兰的身体,却在那一刻僵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一地碎片,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她不怕我杀了她,却怕我亲手毁了我们共同建立的一切。
我走到她面前,用还带着硝烟余温的枪管,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僵硬的脸颊。
“沈若兰,我们这种出来混的,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
“这句话,三十年前,你教我的。”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我俯身凑到她耳边,落下最后通牒:
“现在,我给你机会选。”
“要么,签了离婚协议,带着你的人从我眼前彻底消失,我当这个世界上再没你这个人。”
“要么…”
我直起身,枪口重新对准她的眉心,眼神里再无半分温度。
“今天,我们两个,必须死一个。”
2
我回到家时,天已经擦黑。
别墅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所有下人都屏着呼吸,连走路都踮着脚尖,生怕惹上我半分煞气。
我脱下染上檀香和硝烟味的外套,随手扔给管家,径直走进我的茶室,为自己泡了一壶滚烫的普洱。
茶香袅袅,驱散了禅房里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我没等太久,沈若兰就回来了。
她换了一身衣服,脸上看不出半点在禅房里的狼狈,又恢复了天合会大嫂该有的沉稳。
她挥手让所有下人退下,偌大的客厅只剩下我们两人。
她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亲自为我续上一杯茶。
“延之,我们三十年夫妻,你至于为这点小事动枪吗?”
我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眼皮都没抬。
“小事?”
我轻笑一声,“你在我们的佛堂里,碰一个能当你儿子的小白脸,这也是小事?”
她被我噎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但还是压着火气解释。
“他不过是个年轻人,有活力,有冲劲,像你当年一样。”
她把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
“你跟我风风雨雨三十年,什么人没见过,何必跟一个年轻人斤斤计较,失了你的身份。”
这话说得真好听。
把欲望说成怀旧,把背叛说成是我小气,再把我的愤怒,定义成跟年轻人计较。
见我不说话,她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身体前倾,试图来拍我的手。
“延之,我知道你身体不好,心里憋屈。男人伤了根本,是容易胡思乱想,脾气也大。”
她的手指即将碰到我的手背时,我反手将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在了她伸过来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