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辞！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尖利的女声像把破锣，猛地撕破了警局里压抑的安静。高跟鞋“哒哒哒”地砸在地砖上，急促得像是要踩碎什么。姜若微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精心打理的卷发有些凌乱，那张漂亮的脸蛋因为愤怒和焦急扭曲着，眼睛里的火几乎要喷出来烧死我。她看都没看角落里的顾思明，目标明确，直冲我而来。
“啪！”
一张薄薄的纸片被她用尽全身力气甩在我面前的桌子上，边缘甚至刮到了我的下巴，带起一阵细微的刺痛。
支票。上面龙飞凤舞地签着她的名字，金额栏填着一个对她而言不算伤筋动骨、但也足够肉疼的数字。
“一块破表而已！你至于吗？闹到警局来？丢不丢人！”她胸口剧烈起伏，手指几乎戳到我鼻尖上，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陆宴辞，我真是看错你了！斤斤计较，心胸狭隘！恶毒！你就是见不得思明好！故意整他是不是？”
她声音又尖又高，整个警局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探究，更多的是看豪门狗血闹剧的玩味。我甚至能听到角落里传来压抑的嗤笑声。
“思明他那么单纯，那么努力！他做错了什么？不就是戴了一下你的表吗？你至于把他当贼抓起来？”她越说越激动，仿佛顾思明受了天大的委屈，“钱给你！双倍赔给你！够不够？够不够堵上你这张恶心的嘴？”
她一把抓起桌上那个装着表的证物袋，动作粗鲁得像是抓着一块抹布，转身就冲到顾思明面前，声音瞬间切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温柔：“思明，别怕，没事了，我们走。”她拉起还在发抖的顾思明，像护崽的母鸡，狠狠剜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厌恶和鄙夷，浓得化不开。
“陆宴辞，你真让我恶心！”
她撂下这句话，搀扶着“虚弱”的顾思明，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警局大门。顾思明在门口，脚步踉跄了一下，似乎想回头看我，却被姜若微更紧地搂住，消失在门外刺眼的光线里。
脸上被支票刮过的地方，那点细微的刺痛感，此刻像被烙铁烫过一样，火辣辣地蔓延开，一直烧到心底。恶毒？恶心？呵。
我慢慢拿起桌上那张轻飘飘的支票，指尖用力，将它一点点揉皱，捏成一团冰冷的废纸。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彻底冻结。
姜若微，你大概忘了，那块“破表”，是你妈下个月六十大寿的礼物。
很好。
“查。”我坐在陆氏顶楼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蝼蚁般的城市，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窗外华灯初上，霓虹闪烁，映在我眼里，却是一片冰冷的荒原。“我要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干净’。”
站在我身后的特助林深，一个跟了我十年、沉默得像块磐石的男人，只微微颔首：“明白，陆总。”他没有问查什么，也没有问查到什么程度。他懂我的底线在哪里，更懂此刻我平静表面下翻涌的岩浆。
陆家的资源网，姜若微这种被宠坏的蠢货永远不会明白有多深，多广。金钱开道，人脉铺路，再加上一点“特殊”的技术手段，想挖出点见不得光的东西，易如反掌。
效率高得惊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