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张婆婆,昨晚我听见哭声了。”我声音还有点发颤。

张婆婆的脸色沉了沉,往老宅的方向看了一眼:“你听见了?”

“嗯,像是个女人在哭。”

张婆婆沉默了半天,叹了口气:“唉,该来的总会来。阿砚,你还是走吧,这房子不是你能住的。”

“为什么?”我追问,“这房子到底怎么了?外婆当年到底做了什么?”

张婆婆摇摇头,转身往屋里走:“别问了,对你没好处。你外婆守了一辈子,就是为了压着那东西,她走了,这宅子……镇不住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张婆婆关上门,心里乱成一团麻。老板娘的话,张婆婆的话,还有昨晚的哭声,像一团乱线缠在我脑子里。

回到老宅,我鬼使神差地又走到东厢房门口。门还是锁着的,门楣上的黄纸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我盯着那张黄纸看了半天,忽然发现上面的符号有点眼熟——像是小时候在外婆的旧书里见过,那本书的封面上画着棵老槐树,书页都泛黄了,里面全是些奇怪的符号和看不懂的文字。

我冲进西厢房,翻箱倒柜地找那本书。外婆的东西不多,大多是些旧衣服和老物件,我找了半天,终于在床底下的一个木箱里找到了。

书的封面已经磨破了,上面用毛笔写着三个字:《槐阴记》。翻开泛黄的书页,里面的字迹娟秀,是外婆的笔迹。前面几页都是些符咒,和东厢房门上的符号一模一样。往后翻,是一些断断续续的日记。

“民国二十三年,三月初七。槐花开了,她又来了。红衣服,真好看。”

“民国二十三年,三月十五。她哭了,说找不到回家的路。我把她藏在东厢房,别让爹发现。”

“民国二十三年,四月初二。爹发现了,要烧了她。我跪在槐树下求了三天三夜,槐仙显灵了,爹不敢了。”

“民国二十三年,四月十五。槐仙说,要留她在这儿,得有人守着。我跟槐仙约好了,我守着这宅子,守着她,直到我死。”

后面的字迹越来越潦草,很多地方都被水渍晕染了,看不清。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阿砚,别开门,别放她出来。”

我的手止不住地发抖,书差点掉在地上。原来外婆守着的不是房子,是东厢房里的那个“她”。那个穿红衣服的姑娘,那个在槐树下哭泣的魂灵。

傍晚的时候,天又阴了下来,像是又要下雨。我坐在堂屋里,看着那盏昏黄的灯,心里拿不定主意。是走,还是留?

就在这时,院门口的灯笼突然灭了。不是被风吹灭的,而是像是被什么东西掐灭的,一点火星都没剩下。院子里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老槐树的影子在黑暗中扭曲、晃动。

紧接着,东厢房的方向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人在里面撞门。

“咚……咚……咚……”

撞门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门而出。我吓得缩在太师椅上,大气都不敢喘。

突然,撞门声停了。

院子里静得可怕,连风声都停了。

过了一会儿,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东厢房那边传来,慢慢地,慢慢地,朝着堂屋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