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亚戈把这事告诉了其他流浪孩子,大家觉得好玩,每天都往那团东西上吐新的口香糖——有的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半块,有的是向路人乞讨来的整片。他们看着那团东西一点点长大,从拳头大到足球大,再到篮球大,表面开始出现不规则的凸起,有的像手指,有的像肉瘤,摸上去黏糊糊的,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温热感。
三个月后的一个晚上,贫民窟里下起了暴雨,孩子们挤在沙发下避雨。一个叫卢卡斯的男孩不小心把点燃的烟头掉在了那团口香糖上,所有人都以为它会被烧起来,甚至会融化。但奇怪的是,那团东西突然剧烈收缩,像肌肉一样绷紧,把烟头整个裹了进去。几秒钟后,烟头的火光消失了,那团东西表面的凸起竟开始有节奏地跳动,一鼓一鼓的,像某种生物的心脏在呼吸。孩子们吓得不敢说话,蒂亚戈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微弱的“嗡嗡”声,从那团东西内部传出来,像无数只小虫子在爬。
从那天起,孩子们再也不敢靠近那团口香糖,甚至不敢再去那间废弃公寓。直到一周后,贫民窟的警察来清理流浪人员,才发现那团已经长到洗衣机大小的口香糖,正缓慢地向墙角移动,留下一道粘稠的痕迹,而它经过的地方,墙壁上的霉斑竟消失了——后来人们才知道,它是在“吞噬”霉菌,获取生存所需的能量。
同年,全球各地开始出现类似的报告。巴黎卢浮宫的台阶下,有游客用手机拍到一团足球大的口香糖在缓慢移动,它避开人群,沿着台阶的缝隙爬行,像在寻找什么;悉尼歌剧院的屋顶,维修工人发现几团口香糖粘在一起,堵住了漏水的缝隙,而它们边缘的胶丝正顺着瓦片的纹路蔓延,像根系一样扎进建筑内部;北京的胡同里,住在四合院的王奶奶说,她半夜起来倒水时,看见一团“会爬的口香糖”钻进了下水道,那东西表面闪着微光,还拖着长长的胶丝,像条黏糊糊的蛇。但这些报告要么被当成恶作剧,要么被归为“环境异常”。
巴西高层认为那是流浪孩子的恶作剧,派警察去贫民窟清理,却只找到那团口香糖留下的痕迹;法国媒体用“卢浮宫的黏糊糊幽灵”做标题,把它当成趣闻报道;中国的环保部门则认为是居民乱扔垃圾导致的“聚合现象”,只是增加了胡同的清洁频率。没人意识到,那些被人类丢弃的、毫无价值的胶块,正在利用人类的漠视,在城市的阴暗角落,完成着生命的最初进化。
2042年,第一个“受害者”出现了。新加坡的地铁通道里,56岁的清洁工陈永发正在清理墙角的垃圾。他注意到一团直径一米的口香糖聚在那里,颜色发黑,表面伸出无数细小的胶丝,像蜘蛛的网。陈永发以为是普通的垃圾堆积,拿起扫帚想把它扫走。但就在扫帚碰到那团东西的瞬间,它突然伸出胶丝,缠住了陈永发的脚踝。
他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要挣脱,可那胶丝却越收越紧,像铁丝一样勒进他的裤腿,粘在他的皮肤上。陈永发能感觉到一股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他想喊救命,却发现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声音。
监控录像记录下了接下来的恐怖画面:那团口香糖像潮水一样涌上来,顺着陈永发的腿往上爬,很快就裹住了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