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应允了!” “天不亡我仙道!” “请老祖登高一呼,率领我等诛灭魔患,光复山河!”
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情绪激昂澎湃,几乎要将躺平宗这小小的山头掀翻。
云衍捂着额头的手缓缓下滑,捂住了眼睛,似乎这样就能隔绝这令他头皮发麻的现实。他透过指缝,哀怨地瞪了一眼身旁已经收敛了霞光、重新变回那副沉默扫地少年模样的大徒弟凌端。
凌端感受到师尊的目光,平静回望,眼神清澈无辜,仿佛刚才那引动天地异象、吓得万千仙门跪伏的不是他。
“造孽啊……”云衍内心哀嚎。他当初捡回这几个小家伙,就是看中他们根骨“平平无奇”(大徒弟是天生道体返璞归真,二徒弟是药灵圣体自晦其华,三徒弟是蛮荒战躯未开窍),性子也“安分守己”(一个眼里只有洒扫庭除,一个只关心锅碗瓢盆,一个只管和灵鸡较劲),指望他们能安生地陪自己在这躺平山混吃等死。
谁曾想!一个比一个能惹事!平时不声不响,关键时候拆起台来一个比一个狠!
现在好了,清净日子彻底到头了。云衍几乎能想象到未来无数鸡飞狗跳、烦死个人的场面。
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放下手,强挤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诸位,静一静,静一静。此事恐有误会。方才那霞光,或许是某种罕见的天地异象,恰巧被我这不成器的徒弟引动,他其实……”
话没说完,玄诚子已经激动地打断:“老祖休要再自谦!此等精纯道韵,岂是天地异象所能解释?凌端小友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更是印证了老祖您教导有方,深不可测!我等心悦诚服!”
“心悦诚服!”众人再次齐声高呼,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信。
云衍:“……”他感觉心好累。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极远处的天际,一股远比之前魔尊恐怖千百倍的魔威轰然爆发,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凶兽骤然苏醒,携带着滔天的怨戾与死寂,席卷而来!
天空瞬间黯淡,仿佛被泼上了浓墨,连阳光都被彻底吞噬。凛冽刺骨的阴风呼啸着,刮过山野,草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强大的威压让刚刚升起希望的仙门众人如坠冰窟,修为稍弱者甚至直接吐血昏迷,连玄诚子这样的掌门级人物也感到神魂战栗,几乎无法呼吸!
“这、这是……魔祖!是传说中的那个魔祖罗睺!”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修士惊恐万状地嘶喊,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古籍记载,他不是早在千年前就被……就被各大宗门联手封印了吗?!怎么会……”
“完了……全完了……”另一个宗主面如死灰,“魔尊已如此可怕,魔祖现世,仙道……今日当真要绝灭了!”
绝望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刚刚还士气高昂的人群,瞬间被无边的恐惧笼罩,瑟瑟发抖,连逃跑的力气都失去了。
只见一道模糊不清、却庞大到遮天蔽日的魔影在天边凝聚,一双猩红如血月的巨眼缓缓睁开,冰冷的目光扫过大地,最终定格在躺平山——这片唯一还残留着生机与“挑衅”了他魔威的地方。
“蝼蚁……竟敢诛吾麾下魔尊……坏吾大事……尽数……湮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