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一个街角，林默的脚下一滑，整个人重重摔在水洼中。泥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衣服，膝盖传来一阵剧痛。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已经太迟了。
几只粗壮的手抓住了他，将他粗暴地拽起来，按在湿冷的墙上。
“跑啊？怎么不跑了？”赵老四狞笑着，一巴掌扇在林默脸上。
火辣辣的疼痛伴随着耳鸣，林默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钱呢？拿出来！”
林默沉默着。那是妹妹的救命钱，他绝不能交出去。
“硬气是吧？”赵老四朝手下使了个眼色。
拳脚如雨点般落在林默身上，他蜷缩在地上，尽可能保护住要害。疼痛已经麻木，意识开始模糊。也许这样死了也好，至少不用再承受这一切了...
“干什么呢！”
一声喝斥突然响起。拳脚停了下来。
林默艰难地抬起头，透过被雨水模糊的视线，他看到巷口站着一个身影，撑着一把黑色的伞。西装革履，与这破旧的后巷格格不入。
“少多管闲事！”赵老四恶狠狠地警告道。
那人却没有离开，反而走近了几步。“我已经报警了。”他平静地说，声音不大，却自带一种威严。
赵老四犹豫了一下，咒骂了几句，终于带着手下悻悻离去。临走前还不忘踹了林默一脚：“小子，下次没这么好运了！”
脚步声远去，巷子里只剩下雨声和林默粗重的喘息。
那把黑伞移到了他的上方，为他挡住了部分雨水。一只干净修长的手伸到他面前。
“能站起来吗？”
林默抓住那只手，借力站了起来。他这才看清对方的样子——四十岁左右的年纪，面容俊朗，眼神锐利却又不失温和。他的西装一看就价值不菲，手腕上的表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精致的光芒。
这与林默所处的世界截然不同。
“谢谢您。”林默低声道，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以免自己脏污的衣服弄脏对方的西装。
男人打量着他破烂的校服和满身的泥污，眉头微皱：“他们为什么打你？”
“要保护费。”林默简短地回答，不想多解释。世界的残酷，这个养尊处优的男人不会理解的。
男人沉默了片刻，从内袋掏出一个皮夹，抽出几张百元钞票递过来：“拿去，应该够你这段时间不再被骚扰了。”
林默看着那笔对他来说堪称巨款的钱，喉咙发紧。他需要钱，更需要尊严。
“谢谢，但我不能要。”他轻声说，声音却异常坚定。
男人似乎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坚持，只是收回了钱：“你叫什么名字？”
“林默。”
“还在上学？”
“高三。”
男人点点头，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张名片：“如果你改变主意，或者需要帮助，可以打这个电话。”
林默接过名片。白色的卡纸上只有一个名字“陈正明”和一个电话号码，再无其他信息。
“谢谢。”他将名片小心地收进口袋，尽管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打这个电话。
男人最后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巷子。
林默站在原地，直到对方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才一瘸一拐地向家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身上都在隐隐作痛，但他的心里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那是长久黑暗中的一线微光，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