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下意识地往我身后缩了一下，手指攥紧了自己的背包带子。
林薇薇拖着箱子几步冲到我面前，视线在我和李晓之间来回扫射，最后钉在我脸上，声音发颤：“你昨天跟我说没空…就是因为要来接她？！你挂我电话，拉黑我…就是为了这个书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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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薇的声音又尖又利，像玻璃碴子刮过地面，引得周围出站的人群纷纷侧目。她眼睛通红，不是哭的那种红，是气急了充血的红，配上有些晕开的眼线，显得有点狼狈，但那点狼狈很快被滔天的怒火盖了过去。
她死死盯着我，像是要把我剥开一层皮，看看里面到底换了什么芯子。
“你昨天跟我说没空…就是因为要来接她？！”她抬手指着躲在我身后的李晓，手指都在抖，“你挂我电话，拉黑我…就是为了这个书呆子？！”
书呆子三个字咬得极重，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敌意。
李晓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攥着背包带子的手指节发白，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胸口。但她没有像过去那样立刻逃走，只是沉默地站在我身后侧，像一株被狂风骤雨袭击的小草，勉强扎根。
我往前站了半步，彻底将李晓挡在身后，隔开了林薇薇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愤怒目光。
“林薇薇，”我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甚至有点厌倦，“我跟谁见面，需要向你汇报吗？”
她像是被这句话噎住了，脸上的愤怒凝固了一瞬，转为更深的错愕和难以置信：“陈默！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
“你也说了是以前。”我打断她，实在不想在火车站广场表演这种八点档剧情，“我们好像只是普通高中同学，对吧？普通同学之间，没有义务汇报行踪。麻烦让让，我们赶时间。”
“普通同学？”林薇薇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猛地拔高，带着哭腔和讥讽，“毕业晚会你让我那么难堪！现在又跟这个…这个人搅在一起！你告诉我只是普通同学？陈默，你耍我玩呢？！”
她的行李箱歪倒在地上，也顾不上扶，吸引来的目光越来越多。
我皱紧眉头，耐心彻底告罄。重来一次，我不是为了再跟她纠缠不清的。
“毕业晚会是你自己凑上来问的，我给了答案。至于难堪，是你自己觉得的，与我无关。”我看着她，语气冷了下来，“还有，她叫李晓，是我的朋友。请你放尊重一点。”
林薇薇的脸彻底白了，嘴唇哆嗦着，像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认识到，眼前这个陈默，再也不是那个会跟在她身后、唯唯诺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舔狗了。这种认知比单纯的拒绝更让她难以接受。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说什么，眼泪终于滚了下来，不是装的，是气急败坏和巨大失落催出来的。
我没再看她，侧身对身后低着头的李晓轻声说：“我们走吧。”
李晓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伸手，很自然地接过她肩上的背包，拎在手里，另一只手虚扶了一下她的胳膊，带着她绕过僵在原地、无声掉眼泪的林薇薇，汇入嘈杂的人流。
走出去很远，我还能感觉到背后那道死死钉着的、混合着泪水和恨意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