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咆哮，没有反抗。
他只是伸出手，面无表情地将脸上的餐巾拿了下来，扔在地上。
随后，他一拳打在王朗脸上，王朗摔在了刘菲菲怀里，错愕不已。
“小子，我不屑于和垃圾动手，但是你等着！”重新站起来的王朗说。
陈凡没接话，他早已转过身，在一片惊呼声，以及一片或同情、或鄙夷、或玩味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出了这家让他永生难忘的餐厅。
走出云顶阁旋转门的瞬间，冰冷的夜风夹杂着潮湿的雨丝，扑面而来。
陈凡打了个激灵，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他像一具行尸走肉，沿着金碧辉煌的建筑外墙，麻木地向前走。刚才在餐厅里发生的一切，像一部荒诞的黑白电影，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放。
王朗轻蔑的眼神，刘菲菲闪躲的目光，刘母刻薄的话语，还有那张……那张肮脏的餐巾。
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每一次收缩，都挤出无尽的酸楚和屈辱。
“先生……”
一个怯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凡脚步一顿，回头看去。是那个年轻的女服务员，她撑着一把伞，小跑着追了上来，白色的衬衫在夜色中有些单薄。
“你……你没事吧？”女孩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担忧和同情，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最终，她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了过来。
不是面包，也不是钱。
是一张干净的、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巾。
“用这个……擦擦脸吧。”她的声音很小，像雨滴落在青石板上。
陈凡愣住了。他看着女孩手中的纸巾，又看了看她清澈的眼睛。这双眼睛里没有嘲笑，没有鄙夷，只有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善意。
他伸出手，接过那张纸巾。纸巾上，似乎还残留着女孩口袋里的一丝温暖。
“谢谢。”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样子。
“不客气，”女孩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松了口气，对他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加油。”
说完，她转身跑回了餐厅，消失在璀璨的灯火中。
陈凡捏着那张干净的纸巾，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这世间，原来还有人，会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失败者，递上一张纸巾。
这道微光，让他冰冷到几乎麻木的心，有了一丝暖意。
然而，这丝暖意，很快就被现实的寒流彻底浇灭。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刺耳地震动起来。陈凡拿出一看，是老板“周扒皮”的电话。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喂，老板……”
“陈凡！你小子是不是活腻了？！”电话那头传来周扒皮气急败坏的咆哮，“你知道你今天得罪了谁吗？那是王氏集团的王少！我们公司一半的业务都指着王少吃饭！你他妈是不是想害死我？”
陈凡的心一沉：“老板，我……”
“你什么你！你被解雇了！立刻，马上！这个月的工资你也别想要了，就当是赔给王少的精神损失费！”
“嘟……嘟……嘟……”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
陈凡还没从失业的冲击中回过神来，手机再次疯狂震动。这次，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是陈凡吗？”一个阴冷的男声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