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婆婆谋杀了。
安眠药,煤气,全家旅游,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死前我才想明白,我错不该劝她打掉那个超雄综合征的孩子。
更错在,当她看到别人家同样情况的孩子「聪明伶巧」时,我相信了她的眼泪和悔恨,毫无防备地喝下了她递来的那杯水。
再次睁眼,熟悉的眩晕感袭来。
婆婆正小心翼翼地捧着孕检单,满脸期待地问我:「晚晚,你说,这个孩子……妈该不该生啊?」
我看着她那张与梦魇中别无二致的脸,笑了。
我说:「妈,您是孩子妈妈,当然是您决定。」
重活一世,我不渡人,只渡己。
你们的孽,你们自己受着。
1、
熟悉的眩晕感袭来。
煤气和安眠药的味道,仿佛还残存在我的鼻腔深处,带着一丝甜腻的死气。
我猛地睁开眼。
婆婆张翠兰那张与梦魇中别无二致的脸,就在我眼前。
她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张孕检单,褶皱的眼角挤出期待的笑纹。
「晚晚,你说,这个孩子……妈该不该生啊?」
我的目光越过她,落在她手里的那张纸上。
B超单的右下角,一行印刷体小字像毒针一样刺痛了我的视网膜。
「高龄孕妇,建议进行羊水穿刺。」
前世死亡瞬间的窒息感与头痛,和眼前婆婆虚伪的笑脸重叠,几乎让我干呕。
「你看,都五十六了,怀上可真不容易。」
张翠兰还在试探性地诉说,声音里带着一种刻意表演出的依赖。
「就是年纪大了,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还是得你帮妈拿个主意。」
老公沈浩在一旁用力点头,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应声虫。
「是啊晚晚,你懂得多,帮妈分析分析。」
分析?
上辈子我就是分析得太透彻,才被你们联手送进了火葬场。
我看着他们,笑了。
那笑意一定很冷,冷得他们都微微一怔。
「妈,这是您的孩子,是天大的缘分。」
我将决定权轻轻推了回去,像拂去一件沾在身上的垃圾。
「生不生,只有您能决定。」
「我们都支持您。」
张翠兰和沈浩脸上的错愕,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随即,一种如释重负的、满意的笑容在他们脸上漾开。
真好。
上辈子我掏心掏肺当圣母,最后被送去见了佛祖。
这辈子我选择当个六根清净的哑巴,您母子情深,我拱手祝福,千万别再拉着我一起共赴黄泉了。
2、
家庭会议结束,客厅里的空气都仿佛轻松了起来。
沈浩走过来,揽住我的肩膀,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赞赏。
「晚晚,你今天真懂事,终于成熟了。」
他欣慰地叹了口气。
「不像以前,总爱为点小事较真。」
他以为,未来的日子会一片祥和。
我看着他那张被虚假和平蒙蔽的脸,内心像一口结了冰的深井,毫无波澜。
他口中的「较真」,是我对他妈层出不穷的无理要求,做出的最后一点反抗。
他口中的「成熟」,是我在被谋杀过一次后,彻底放弃沟通的伪装。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回到房间,我打开了电脑,开始不动声色地整理我们婚后的共同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