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在一个深夜,把我堵在房间里,眼球布满血丝。
「晚晚,你辞职吧,回家和我妈一起带沈宝。」
他的语气不是商量,是命令。
「毕竟他是你弟弟,你也有责任!」
我笑了。
我走到他面前,把门反锁。
「你弟弟?」
「沈浩,我们结婚时,彩礼没说要加量,婚房没说要加面积。」
「更没说,要附赠一个需要终身看护的拖油瓶。」
「这责任,谁生的谁负。」
他的脸从涨红变得铁青,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
我们的关系,在那一晚,降至绝对零度。
他开始频繁地加班,晚归,甚至夜不归宿。
用逃避来面对家里那个让他窒息的烂摊子。
而我,就利用他逃避的这些夜晚,用网银转走了最后一笔属于我的婚前存款,并清空了我们联名账户里AA制后属于我的那一半薪水。
他们总说「都是一家人,分什么彼此」,翻译过来就是「我们负责惹事,你负责兜底」。
抱歉,本兜已缝死,概不承接任何巨婴业务。
转机出现在一个下午。
张翠兰接了一个老家亲戚的电话,挂断时,整个人都在发光。
那是绝望之人抓住救命稻草时的癫狂。
她冲进我房间,把手机几乎怼到我脸上。
「你看看!你看看!邻市的王家!生的也是这种孩子!」
「人家现在三岁了,聪明得很!唐诗都会背!」
这成了她的圣经。
她和沈浩,带着沈宝,像去西天取经一样,「朝圣」般地拜访了王家。
回来之后,她神采飞扬,脱胎换骨。
她指着我的鼻子,唾沫横飞。
「我就说能养好!是你当初没安好心!盼着我儿子不好!」
「你看人家王家的媳妇,多贤惠!多有耐心!把孩子教得多好!」
她开始疯狂模仿王家的「成功经验」。
给沈宝报了各种昂贵的早教班,无一例外,都在三天内被劝退。
她把唐诗三百首贴满了整个客厅的墙壁,逼着只会尖叫的沈宝认字。
结果只换来了沈宝更狂躁的哭闹和更暴力的摔打。
人在绝望时,会抓住任何一根稻草,哪怕那根稻草是别人用谎言编织的。
而我婆婆,不仅抓住了,还想用它勒死我。
那个「聪明伶俐」的王家孩子,就像上辈子那句「别人家孩子聪明伶巧」一样,再次刺痛了我。
我没有争辩。
我只是平静地拨通了苏晴的电话。
「苏晴,帮我找个靠谱的私家侦探,查一下邻市的王家。」
苏晴只问了一句:「目标家庭情况?」
「夫妻俩,带一个三岁的超雄综合征男孩,对外宣称孩子聪明健康。」
朋友圈里的岁月静好,现实里可能是一地鸡毛。
戳破别人的滤镜虽然残忍,但总比让她拉着我一起活在美颜世界里强。
一周后,苏晴把一个加密文件发到了我的邮箱。
调查结果,比我想象的还要触目惊心。
王家的孩子确实是超雄。
所谓的「乖巧听话」,是靠大剂量服用一种强效精神类镇静药物来维持的。
侦探拍下的视频里,那个孩子眼神呆滞,行动迟缓,嘴角挂着口水,像个提线木偶。
而他的母亲,正熟练地将白色药片碾成粉末,混进牛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