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们被我从未有过的强硬态度镇住了。

沈浩的暴怒,张翠兰的撒泼,都在我冰冷的法律条文威胁下,显得苍白无力。

为了那个「来之不易的儿子」,那个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孙子」。

他们被迫妥协了。

那份在苏晴远程指导下拟定的、几乎让我所有财产完全独立的协议,他们最终还是签了字。

谈钱伤感情?

错了,是没钱才伤感情。

尤其是当你的钱,要被拿去填一个无底洞,而那个洞还反过来怨你填得不够多的时候。

4、

协议签完,家里的气氛降到冰点。

我表面上恢复如常,甚至主动给张翠兰炖了次汤。

暗地里,我已经开始在离这栋房子五公里外的地方,物色新的住处。

趁着一个周末他们全家出门产检的空档,我快速行动。

一个伪装成香薰加湿器的微型摄像头,被我安放在了客厅的置物架上。

正对着沙发,视角绝佳。

另一个更小的,藏在了婆婆房间正对床的那个插座面板里。

张翠兰的孕期反应巨大,情绪极不稳定,经常因为一点小事就对我呼来喝去。

「林晚!给我倒杯水!」

「林晚!我腿抽筋了,你死人啊!」

我一概不理,戴上耳机,看我的书。

沈浩下班回来,看到他妈委屈的眼神,便来指责我冷漠。

我只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AA制,我的义务里不包括伺候你妈,她有你这个亲儿子。」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七斤六两。

全家人喜气洋洋,取名沈宝。

张翠兰抱着孩子,在产房里流下了幸福的眼泪,仿佛之前所有的担忧都烟消云散。

她透过人群,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我的儿子好好的,你当初就是嫉妒我。

我回以微笑,平静无波。

她以为她赢了。

其实,那只是游戏刚刚开始的钟声。

命运的裁判是我。

而我,从来不信奉公平竞赛。

5、

沈宝长到一岁,那颗定时炸弹的引线,终于烧到了尽头。

他不会叫爸爸妈妈,甚至没有任何咿呀学语的迹象。

眼神总是涣散的,像蒙着一层雾,看不见焦点。

更多的时候,是毫无征兆的尖叫,分贝高到刺穿耳膜。

他会用头去撞墙,用牙齿去咬张翠兰喂食的手,把所有能够到手的东西狠狠砸在地上。

客厅里那套我结婚时买的昂贵茶具,在他手里,变成了一地尖锐的碎片。

张翠兰从最初的自我安慰,「我儿子只是发育晚,贵人语迟」,到逐渐歇斯底里。

摄像头忠实地记录下了一切。

她开始打孩子,一巴掌扇在沈宝脸上,然后抱着他一起哭。

哭完了,就将所有的怨气和憎恨,像泼脏水一样泼到我身上。

「都怪你!就是你当初怀着孕的时候没给我好脸色看!」

「你冲撞了我的胎气!是你害了我的宝儿!」

科学的耳光扇在脸上,她却捂着耳朵说是我在背后下的黑手。

对这种认知障碍患者,讲道理是没用的,只能让她亲身体验一下什么叫自作自受。

沈浩也快被逼疯了。

家里的气氛压抑得像座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