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加做一份主动脉夹层的病理分析报告,明天早上交给我。”
我感觉自己就像在玩极限运动。
一边是万丈深渊,另一边是她偶尔从指缝里漏出的一点点糖渣。
3、
我写完那份加急的病理报告,已经快凌晨两点。
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书房,发现林清霜的卧室门虚掩着一条缝。
里面传来压抑的、细碎的哭声。
还有模糊不清的呓语。
“别碰我……”
“滚开……”
“不是我……”
我心头一紧,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要不要叫醒她?
她会不会直接杀了我?
犹豫再三,我还是轻轻推开了门。
借着走廊的光,我看到她蜷缩在床上,睡衣被冷汗浸透,整个人都在发抖。
她像是被困在了某个可怕的噩梦里。
我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想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我的指尖刚碰到她的布料。
她猛地睁开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平时的冰冷,只有惊恐和浓烈的杀意。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骨头都快被捏碎了。
“你是谁派来的?!”
她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戒备。
我吓得魂飞魄散,舌头都打结了。
“我…我是江澈…林主任,你…你做噩梦了。”
“江澈?”
听到这个名字,她眼里的疯狂和杀意慢慢褪去,转为迷茫和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脆弱。
她松开了我的手腕,手却滑下来,死死抓住了我的衣角。
像个快要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别走……”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哭腔,像个无助的孩子。
我的心,在那一刻,莫名其妙地软了。
这个白天里无所不能、骂人都不带喘气的“冰山手术刀”,现在竟然会害怕。
我不敢动,就这么僵在床边。
她抓着我的衣角,呼吸渐渐平稳,重新睡了过去。
我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腿都麻了。
最后,我索性在床边的地毯上坐了下来。
这一坐,就是一夜。
天蒙蒙亮的时候,她醒了。
她看着坐在地上、被她抓着衣角的我,先是愣了一秒。
随即,所有的脆弱都瞬间消失,变回了那座冰山。
她猛地抬起脚,一脚把我踹开。
“谁让你进我房间的?!”
我被踹得在地上滚了一圈,屁股生疼。
“我……”
“滚出去!”
我狼狈地爬起来,看着她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仿佛我是什么病毒。
我还能说什么?
我只能灰溜溜地“滚”了出去。
只是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好像又听到了她压抑的哭声。
4、
被踹了一脚,加上一夜没睡好,我光荣地感冒了。
头重脚轻,喉咙冒火。
林清霜看着我病恹恹的样子,嘴上骂我“废物,一点用都没有”。
转身却打了个电话。
半小时后,一个挂着专家牌的家庭医生拎着药箱上门了。
他给我做了详细检查,开了一堆我平时都舍不得买的进口药。
医生临走时,用一种“兄弟你保重”的眼神拍了拍我的肩膀。
林清霜扔给我一张假条:“今天在家休息,别出去丢人现眼。”
说完,她就上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