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过来！"我厉声喝止，"你接触过天花病人？"
满屋人像见鬼似的后退。阿房却上前两步："你怎知道？城南瓦匠全家都..."
我头皮发麻。这是瘟疫爆发的征兆。医疗包里那支牛痘疫苗突然变得千斤重。
"蒙将军，"我转向门口，"请立即奏报陛下，咸阳要出大事了。"
蒙毅的剑"锵"地出鞘："妖言惑众！"
老太医令突然栽倒，咳出的血溅在阿房裙摆上。我扑过去时，听见阿房颤抖的声音："师父昨天给瓦匠家小儿子诊过脉..."
年轻太医们尖叫着往外跑。蒙毅脸色铁青，剑尖指着我鼻梁："你做了什么手脚？"
"是瘟疫！"我吼得嗓子发疼，"会死成千上万人那种！"
阿房突然抓住我手腕："你能治对不对？"她手心滚烫，眼里噙着泪，"那些蓝眼睛的胡商说，东海有仙人能治百病..."
我看着她希冀的眼神，突然想起手术室里等我的病人。医疗包里的青霉素原料，还差最关键的发霉橘子。
"我需要发霉的柑橘，"我压低声音，"越霉越好。""越霉越好。"我重复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医疗包的帆布表面。阿房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沾着药汁的手指绞紧了衣角。
蒙毅的剑尖在我眼前晃了晃："你要烂果子作甚？"
"治病。"我盯着他剑柄上磨损的皮革纹路，"那些发热的人，我能救。"
阿房突然转身跑向药柜，裙摆扫倒了一排陶罐。她踮脚从最高处捧下个竹篓："上月进贡的柑橘..."
腐烂的甜味扑面而来。我扒开霉斑丛生的果皮，青绿色菌丝在阳光下像蛛网般发亮。
"不够。"我捏碎果肉，汁水顺着指缝滴落，"至少需要二十斤。"
蒙毅突然收剑入鞘："若你真能治瘟疫，本将亲自去御膳房取。"
他大步离去的背影让我松了口气。阿房凑过来时，我闻到她发间艾草的味道："仙人，师父他..."
老太医令的呼吸已经变得急促。我摸出最后两粒抗生素，却听见他虚弱地摆手："老朽七十有三...药给年轻人..."
阿房跪在地上哭得发抖。我掰开她的手指塞进药片："吞下去，你染病了。"
她喉结滚动着咽下药丸，突然抓住我手腕："那些发热的百姓...真的能活？"
医疗包里的注射器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我数了数青霉素原料，心算着提取流程："需要大锅、炭火、还有..."
"太医署有煎药的全套器具。"她抹了把脸站起来，红肿的眼睛突然亮得惊人，"我去准备。"
当蒙毅带着发霉的柑橘回来时，我正往陶罐里倒培养液。他皱眉看着浑浊的液体："这就是仙药？"
"还差七天。"我擦掉额头的汗，"需要恒温发酵。"
他忽然压低声音："陛下准你试行新法...煮沸衣物，病患隔离。"剑鞘磕在案几上，"但赵高说你用巫术。"
阿房端着铜盆的手一抖，热水泼湿了鞋面。我盯着水面漂浮的霉菌："蒙将军信吗？"
他沉默太久，我抬头看见他拇指摩挲着剑穗的流苏："今晨军营有三十人腹泻不止...太医令开的药汤毫无效用。"
我心脏狂跳起来。痢疾在秦朝足以要命，但医疗包里还有诺氟沙星。
"带我去。"我抓起医疗包，突然被阿房拽住袖子。
她嘴唇颤抖着："师父说过...军营病气最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