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毅的佩剑突然横在我们之间:"此女不可同往。"
马蹄声淹没了我解释的话。军营帐篷里弥漫着粪便和呕吐物的酸臭,病卒们脸色灰白地蜷缩在草席上。
"三日死了五个。"蒙毅踢开挡路的陶罐,"若你..."
我 already 在检查最近的患者。脱水的症状很明显,有个少年瞳孔都开始扩散。
"取干净的水来。"我掰开胶囊,粉末在掌心白得刺眼,"还有...算了,直接灌下去。"
蒙毅突然按住我肩膀:"你可知他们是攻打楚国的精锐?"
我手一抖,药粉撒了些许。他这话里的试探太明显。
"在我眼里只有病人。"我直视着他,突然发现他甲胄下露出绷带一角,"你也染病了?"
他猛地后退半步。帐外突然传来喧哗,赵高尖细的嗓音刺破帐篷:"蒙将军私带妖人入营!"
徐福的道袍拂过病患的脸。他甩着拂尘指向我手中的药粉:"此乃六国蛊毒!"
我捏紧胶囊。蒙毅的剑突然出鞘三寸:"徐仙师,末将亲眼见他治愈头痛症。"
"凡药皆苦。"徐福的指甲划过我脸颊,"此物香甜,必是邪术。"
病卒们惊恐的窃窃私语中,我忽然掰开少年的嘴:"那就请仙师看着。"
药粉溶进水碗的瞬间,徐福的拂尘朝我面门扫来。蒙毅的剑鞘格挡发出脆响,他低声道:"末将愿以性命担保。"
少年在午夜时分退了烧。我数着更漏声,看见蒙毅在帐外来回踱步的影子。
"将军该换药了。"我掀开他甲胄,腹部的溃烂触目惊心。
他按住我手腕:"陛下派了方士查你来历。"声音轻得像叹息,"徐福说你是海外叛党。"
纱布缠到第三圈时,他突然问:"那蓝眼睛的胡商...真来自蓬莱?"
我系绷带的手顿了顿。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青霉素的谎言。
"蒙将军。"我直视他探究的眼神,"若我说自己来自两千年后..."
他忽然大笑,笑得伤口渗出血迹:"比徐福的海外仙山还可笑。"笑声戛然而止,"但你的药...确实能活人。"
黎明时分,阿房跌跌撞撞闯进营帐。她袖口沾着血,怀里紧抱着发霉的橘子:"赵高的人烧了太医署..."
蒙毅的佩剑"当啷"掉在地上。我看着她红肿的手指,突然意识到培养皿全毁了。
"还剩三支成品。"我摸出玻璃安瓿,"但不够..."
徐福的狂笑从帐外传来:"妖人炼毒被天罚了!"
阿房突然夺过安瓿扎向自己手臂:"我试药!若不死..."
蒙毅的剑尖抵住她咽喉,却在发抖。我看着他眼里的挣扎,突然明白这个铁血将领的动摇。
"拿死囚试。"他收剑入鞘,声音沙哑,"今日午时...西市有斩刑。""午时三刻已到!"刽子手的吼声在西市回荡。我攥着安瓿瓶的手心全是汗,死囚被按在木桩上,后背鞭痕交错。
徐福的拂尘扫过我鼻尖:"若这妖药害死囚犯,你当同罪。"
阿房突然挤到前排:"我来注射。"她夺过安瓿时手指在抖,却稳稳扎进囚犯手臂。
人群发出惊呼。囚犯突然剧烈抽搐,口吐白沫。徐福大笑:"现原形了!"
我冲上去按住囚犯脉搏,指尖下的跳动越来越弱。阿房脸色煞白:"剂量错了?"
"是破伤风发作。"我掰开他嘴,看见牙关紧咬的血痕,"早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