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治不好......"脱口而出,随即被自己的莽撞吓到。
侍从解开绳索时,我摸到听诊器冰凉的金属。当它贴上始皇帝胸口时,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
"此乃何物?"他盯着听诊器的橡胶管。
"东海听心玉。"我信口胡诌,耳朵里传来明显的心律不齐,"陛下是否常服丹药?"
赵高突然尖声道:"陛下,此物恐是六国巫器!"
始皇帝抬手制止他。我趁机取出布洛芬:"请用蜜水送服。"
他捏着白色药片,突然笑了:"若这是毒药?"
"那我先吃。"我吞下一粒。十分钟后,当他的眉头渐渐舒展时,我知道自己赌赢了。
"有意思。"始皇帝摩挲着药片铝箔,"寡人头痛三年,未曾有药见效如此之快。"
我悄悄松口气,却听见他下一句:"但汝若以为这样就能活命......"
蒙毅的剑再次出鞘。我这才发现,冷汗已经浸透了手术服。我咽了口唾沫,手术服黏在后背上像第二层皮肤。蒙毅的剑尖抵着我喉咙,能感觉到皮肤被压出凹陷。
"陛下,"我强迫自己直视那双鹰目,"您若杀了我,下次头痛发作时..."
"放肆!"赵高尖细的嗓音刺得耳膜疼,"陛下万金之躯,岂容你这等..."
始皇帝突然抬手,赵高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一样噤声。他盯着我看了足足十秒,突然大笑:"好个伶牙俐齿的方士。"
我膝盖发软,但不敢挪动分毫。他笑声戛然而止时,整个大殿的空气都凝固了。
"蒙毅。",给他三天。"始皇帝摩挲着玉扳指,"若治不好寡人的宿疾..."他没说完,但剑刃的寒光已经替他说完了。
太医署比想象中破旧。蒙毅像押解犯人似的推我进门时,几个白胡子老头正在捣药。浓重的草药味呛得我直咳嗽。
"这是陛下新收的侍医。"蒙毅语气里带着嘲讽,"好生照看。"
最年长的太医令眯起眼:"敢问阁下师承何处?"
我摸着医疗包盘算对策:"家学渊源...主要研究头痛之症。"
"荒谬!"一个年轻太医拍案而起,"头痛当属肝阳上亢,岂是..."
"李太医!"太医令喝止他,转向我时却露出古怪笑容,"既然阁下有妙方,不如让老朽开开眼界?"
我后背发凉。这些老狐狸分明是要看我出丑。医疗包里只剩三片布洛芬,根本不够长期治疗。
"我需要..."我扫视着满墙药柜,"川芎、白芷,还有...银针。"
老太医令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沾着血丝。我下意识抓住他手腕把脉,指腹下的脉搏细弱紊乱。
"肺痨?"我脱口而出。
满屋哗然。年轻太医冲上来揪住我衣领:"你敢咒太医令!"
"放手。"老太医令喘着气,"他说得没错。"
我趁机挣脱,从医疗包摸出口罩戴上:"会传染的,所有人都出去。"
蒙毅站在门口没动,剑柄上的红缨微微晃动。我知道他在监视我。
"您咳血多久了?"我边问边翻找抗生素。
"半年有余。"老太医令苦笑,"老朽自知时日无多..."
阿房就是这时候闯进来的。她挎着药篮,粗布衣裙沾满泥点,眼睛却亮得惊人:"师父,城外又送来三十个发热的!"
她看到我时愣在原地,药篮里的柴胡撒了一地。我注意到她手腕上密密麻麻的红色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