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正常反应,对吗?
晚上。
周朗回来得早。
手里提着我最爱吃的那家甜品店的草莓蛋糕。
他切了一块,递到我嘴边。
声音温柔得近乎刻意:“白天是我不对,吓傻了,话没过脑子。你别生气。”
心里的冰,裂开一丝缝。
他需要时间。
我需要耐心。
“孩子是大事,得慎重。”他搂着我,语气郑重,“先去医院确认,万一试纸不准呢?”
我点头,也好。
让医生告诉他,让他亲眼看见。
总会不一样的。
第二天。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抽血,B超。
冰凉的凝胶涂上肚子。
我紧张得屏住呼吸。
医生指着屏幕灰影里一个小点:“看,孕囊。位置很好。” 紧接着,一阵轰隆隆、小火车般的声音撞进耳朵。
咚!咚!咚!咚!
那么快!那么有力!
我的眼泪,瞬间决堤。
忍不住,看向身边的周朗。
他却死死盯着屏幕,脸色发白,眉头拧成死结。
那表情… 绝不是喜悦。
是沉重,是负担。
是…麻烦。
“医生,一切…正常吧?”他声音发紧,干涩。 “很好,胎心非常有力。”医生笑,“恭喜你们啊。”
恭喜,医生说恭喜。
回家的路。
沉默得像默哀。
我沉浸在那心跳声里,手贴着小腹。 周朗开车,侧脸绷成冰冷的石膏像。
进门换鞋。
防盗门“咔”一声落锁。
像审判槌落下。
他拉我坐到沙发,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薇薇,我们得谈谈孩子和…结婚的事。”
那点暖意,彻底熄灭。
“嗯,你说。”
我以为他会提婚礼,提怎么和爸妈说。 他却说:“孩子肯定要。但现实问题,必须面对。”
他掰着手指数:“我项目奖金悬着呢,行业不景气,公司裁了两轮了。”
“房贷车贷,每月雷打不动。孩子一来,产检、营养、月嫂、奶粉尿布…全是钱。”
我的心,一寸寸冷下去: “所以?”
“所以,”他避开我的眼,声音却冷静得残忍,“婚礼从简。请几家亲戚吃个饭就行,仪式婚纱照都省了,又累又烧钱。”
他停顿,吸了口气,吐出那句最锋利的刀。
“彩礼…就算了吧。以后我的钱就是你的,一家人了,搞这些形式没意思。省下的,都能花孩子身上,实在。”
轰——
雷声在脑子里炸开! 耳鸣尖锐!
我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怀疑自己聋了。
免了? 彩礼…免了?
在我刚听过孩子心跳的这一天。
在我以为我们要共渡一生的时刻。
我爱了三年、孩子父亲的男人,对我说。
彩礼,免了。
不是商量,是通知,是单方面的…判决。
荒谬,冰凉的荒谬感,灭顶而来。
(三)
“周朗,”我的声音飘忽,像不是我自己的,“你再说一遍?”
他像是被我的表情刺到,语气软了点,内容却更硬。
“薇薇,你别感情用事。我们得为孩子想。现在钱多紧?彩礼就是走个过场,左手倒右手,何必呢?省下八万十万,买什么不好?”
“走过场?”我听见自己在笑,声音尖利,“我爸我妈养我二十几年,就这么个‘过场’?告诉所有人,他家女儿,未婚先孕,不值钱,倒贴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