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用小刀削着苹果。刀锋贴着果皮，一圈，又一圈。
一条完整的红色果皮垂落下来，在空中微微晃动。
病床上的男人睫毛动了一下。
我放下水果刀和苹果。苹果滚到桌边，停住。
我走到床边。
男人的眼睛睁开了。那双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然后转向我。
他的视线从我的头发，到我的脸，再到我的衣服，最后停在我的手上。
“你醒了。”我说。
我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里响起。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他没有回答。他撑着床垫，坐了起来。
他靠在床头，再次打量我。
“你是谁？”他的声音响起。
我张开嘴。
“新来的保姆吗？”他继续问，“这身衣服不合规矩。”
我的手垂在身体两侧，手指蜷缩起来，攥成拳头。
他伸手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让管家过来，”他对我下令，“给你换一套制服。”
我看着他。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点了点头。
我转身，走出病房。
我关上门。
门外，他的主治医生和几个护士冲了过来。
“顾先生醒了？”医生问我。
我靠在墙上，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去看看！”
医生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走廊的地面很凉。
2
第二天，我端着一碗粥走进病房。
顾晏尘的母亲，顾夫人，正坐在床边。她身边还有一个女人，林薇薇。
“晏尘，你尝尝这个，我亲手给你炖的燕窝。”林薇薇用勺子舀起一点，吹了吹，递到顾晏尘嘴边。
顾晏尘张嘴，吃了下去。
“薇薇有心了。”顾夫人拍了拍林薇薇的手。
她们看到我。
顾夫人的视线落在我手里的碗上。
“放那儿吧。”她说。
我把碗放在床头柜上。
“晏尘刚醒，身体还很虚弱。以后他的饮食，都由薇薇来负责。”顾夫人看着我，继续说，“你就在旁边打打下手，做点杂活。”
“好的，夫人。”我回答。
林薇薇对我笑了一下。
“苏晚，你去把窗户打开透透气吧。这里的空气不太好。”她说。
我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风吹了进来。
“晏尘，医生说你需要多走动走动，才好得快。”林薇薇扶着顾晏尘的手臂，“我扶你起来走走？”
“嗯。”顾晏尘应了一声。
他下了床。林薇薇搀扶着他。
他们俩在病房里慢慢地走。
顾夫人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
“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她开口。
我站在窗边，没有动。
“对了，”顾夫人转向我，“晏尘换下来的衣服，你拿去洗了。手洗，不许用洗衣机，他的料子金贵。”
“是。”
我走到衣帽架旁，取下他昨天换下的衬衫和西裤。
我抱着衣服，走出病房。
我听见身后传来林薇薇的声音。
“阿姨，苏晚毕竟是晏尘的……”
“闭嘴，”顾夫人的声音打断了她，“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这就是最好的机会。你只要记住，照顾好他就行。”
门在我身后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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