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病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顾晏尘坐在床上,膝盖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的脸上。
我在整理房间,把散落在沙发上的文件一一码放整齐。
“过来。”他开口。
我放下手里的文件,走到他床边。
他没有看我,视线仍然在电脑屏幕上。
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本支票簿,撕下一张,连同一支钢笔,一起推到我面前。
“签个字。”他说。
我拿起笔,看到支票上已经填好了一串数字。
一百万。
“这是什么?”我问。
“你这个月的薪水,还有奖金。”他终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妈说你照顾得还不错。赏你的。”
我的手握着笔。
笔尖悬在纸张上方。
“怎么,嫌少?”他挑了挑眉。
“没有。”
我在支票上签下我的名字。
苏晚。
我把签好字的支票推回去。
“谢谢顾先生。”我说。
“出去吧。我要工作了。”他挥了挥手。
我转身离开。
那天深夜,我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打开电脑,新建了一个文档。
我在文档上打字。
“辞职信”。
打印机发出了工作的声音。一张A4纸缓缓地从出口滑出。
我拿起那张纸,折叠好。
我回到他的病房。他已经睡着了。
我把辞-职-信放在他的床头柜上。
然后,我抬起左手。
无名指上有一枚戒指。
我把它转了转。
我用力,把它从手指上摘了下来。
皮肤上留下了一道白色的印痕。
我把戒指,轻轻地放在了那封辞-职-信上。
我拿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
我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我拉开门,走了出去。
4
我在巴黎的一家酒店套房里。
电视上正在播放国际财经新闻。
女主播用流利的英语播报着:“天穹科技股价连续三日暴跌,市值蒸发近百亿。市场普遍对其CEO顾晏尘先生的健康状况及精神状态表示担忧。”
画面切换。
顾晏尘从一栋大楼里走出来。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没有打领带,领口的两颗扣子解开着。
一群记者蜂拥而上。
“顾总,请问您对公司股价的暴跌有何看法?”
“顾总,传闻您脾气变得暴躁,请问是真的吗?”
“顾总……”
顾晏尘停下脚步。他伸手,推开了一个几乎戳到他脸上的麦克风。
“滚。”
他说了一个字。
保镖们围上来,隔开记者,护送他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车门关上,疾驰而去。
我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我的手机在桌上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拿起手机,点开。
“他发布了全城通缉令。他说:把那个女人给我找回来!”
短信没有署名。
我看着那条短信。
我伸出手指,长按,选择了删除。
我把手机扔回床上。
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巴黎的夜景。
埃菲尔铁塔闪着光。
5
欧洲珠宝拍卖会现场。
我坐在第一排。
身边的男人,一位比利时公爵,向我举了举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