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技术能为我规划出最不可能的行动路线,我的身手能将他天衣无缝的计划变为现实。我们不止分享任务、财富和风险,更分享那些无法言说的过去和对未来的妄想。
树敌“豺狼”,是因为我们太过成功。我们偷走了他视作囊中之物的中东油王珠宝,又在他布下天罗地网追捕时,不仅成功脱身,还顺手带走了他保险柜里大部分现金,留下一个极其侮辱性的笑脸符号。
“豺狼”悬红要我们的人头,但我们从未将他放在眼里,因为我们是无敌的“幽灵与魅影”。
他是掌控一切代码的“幽灵”,我是游走于阴影的“魅影”。我们是盗取传奇的传奇,是彼此最锋利的刃与最坚固的盾,从无败绩。
所以,当他那天清晨,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电脑前,而是端着咖啡,面色苍白又异常坚定地递给我那份离婚协议时,我完全愣住了。
“为什么?”我的声音干涩,难以置信。我们刚刚才策划完下一次行动,目标是一颗传奇钻石。我们的默契无需言语。
他避开我的目光,声音里有一种奇怪的、被催眠般的缥缈:“我遇到了……真正纯净的光。她像一张白纸,简单,温暖,能让我离开这些阴影,活在太阳底下。对不起。”
“纯净的光”?“白纸”?这些词从他嘴里说出来荒谬得可笑。
我看着他,试图找到一丝破绽,一丝被胁迫的痕迹。但没有,只有一种陷入热恋的、不顾一切的愚蠢和坚决。
心痛过后,是巨大的疲惫和一种说不清的诡异感。我同意了。黄金搭档,若心不在一处,便是最大的风险。
我看着他眼中陌生的狂热,沉默片刻,然后笑了爽快签下名字。
“祝你得偿所愿。”
在略特递上离婚协议前的最后那段日子,并非毫无征兆,只是我沉溺于策划最后一次、也是难度最高的一次行动——目标是“豺狼”私人博物馆里那顶沙俄时期的钻石王冠。
我全身心投入在复杂的安保系统和撤离路线上,以为他和往常一样,是我的后盾。
我不知道的是,在我熬夜研究蓝图时,他正精心构建着另一个谎言。
在他的新故事里,他不再是游走于法律边缘的“幽灵”,而是一名技术超群、凭借早期加密币投资和开发了几项关键网络安全专利而财务自由的“科技新贵”。
他告诉莉莉安,那些巨额财富来源于敏锐的投资眼光和合法的技术成果,偶尔帮大公司做做安全顾问,只是性格喜静,不爱社交。
这个精心包装的身份,完美契合了莉莉安“纯洁光明”的世界观,也满足了他自己渴望被正常社会认可的虚荣。她会用崇拜的眼神听他“解释”区块链技术,会感叹他“真厉害,能用最正当的方式获得成功”。
他开始晚归,身上带着陌生的、甜腻的香水味。
他和我讨论计划时心不在焉,甚至会下意识地纠正自己话语里可能带出的“行话”,仿佛怕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听去。
他为我们最后的行动准备的安全屋和撤离路线,甚至也考虑到了“如何看起来不像贼”——这种不必要的、近乎洁癖的细节,当时我只觉得奇怪,现在想来,那或许是他试图将自己与过去剥离的本能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