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等了许久,确认外面再无动静,才缓缓松了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刚才那人是谁?是贺府的人?还是……同样冲着这些秘密来的?
此地不宜久留。燕然将现场恢复原状,小心地从原路退出,迅速离开了贺府。
回到租住的小屋,燕然点亮油灯,再次拿出那个木盒。
她仔细研究着那些信件,试图破解其中的隐语。结合之前打听来的关于贺明庭夫妇的信息——贺明庭是殷劼门生,三年前参与剿匪,林芸出身不高却颇得贺明庭敬重……
一个模糊的猜想渐渐在燕然脑中形成。
难道林芸是殷劼安插在贺明庭身边的耳目?用以监视和控制这位门生?而林芸的死,或许并非简单的暴毙,而是因为她知道了太多,或者失去了利用价值?甚至……她的死,可能与三年前那场“剿匪”有关?那投井的丫鬟翠儿,恐怕也是因此被灭口?
而今晚那个黑影,是殷劼派来善后的人?还是贺明庭发现了什么?
燕然感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张开,而她自己,正置身于网中央,危险重重,却也离真相越来越近。
她拿起那支白玉簪,冰冷的触感让她清醒。殷劼,无论你布下多少迷雾,害我性命,杀我孩儿之仇,我一定要你血债血偿!
第四章 知府的秘密
翌日,燕然再次去了望江楼。
她依旧坐在老位置,看似品茶观景,实则留意着知府衙门的动静。
果然,临近中午,贺明庭又一次出现了,依旧神色憔悴,眼下的乌青愈发明显。他似乎习惯性地来到窗边远眺,目光却有些游离,心事重重。
燕然注意到,他今日腰间佩戴的香囊,换了一个样式,绣工同样精致,但与之前见过的不同。
机会稍纵即逝。燕然端起茶杯,状似无意地起身,在与贺明庭擦肩而过时,脚步一个“踉跄”,杯中的茶水泼洒出来,正好溅在了贺明庭的官袍下摆上。
“哎呀!大人恕罪!民女不是故意的!”燕然慌忙放下茶杯,拿出帕子欲擦拭,语气惊慌失措。
贺明庭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思绪,先是眉头一皱,待看清是昨日那位戴着帷帽的“荆娘”,又见她态度惶恐,神色稍霁,摆了摆手:“无妨,夫人不必惊慌。”
燕然却坚持用帕子替他擦拭,动作间,帷帽微扬,露出了小半张苍白却线条优美的下颌和脖颈,声音愈发歉然:“弄脏了大人的官服,真是罪过……民女略通浆洗缝补,大人若不嫌弃,可否让民女将功补过?”
贺明庭本想拒绝,目光却再次被她那双正在擦拭的手吸引。那双手虽然尽力掩饰,但指节纤细白皙,不似寻常劳作妇人,反而像是……他心中那个模糊的影子。
鬼使神差地,他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便有劳夫人了。只是府中近日……不便待客。稍后我让下人将衣物送至夫人住处如何?”
燕然心中暗喜,面上却依旧惶恐:“这……怎敢劳烦大人差遣?不知大人府邸在何处,民女自行前去取回便是。”
贺明庭报了个地址,并非知府官邸,而是一处离衙门不远的别院。“本官近日在那处休憩,夫人酉时前来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