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刻，怪事发生了。
我看见，一缕黑色的头发，从马伟的嘴里慢慢地、慢慢地钻了出来。
那头发很长，湿漉漉的，还沾着些黏腻的液体。它像一条有生命的蛇，从马伟的牙缝里探出头，然后一截一截地往外爬。
马伟还在说：“真的，我……”
他突然停住了。他的眼睛瞪得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他开始干呕，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好像要被什么东西噎住了。
“呃……呕……”
更多的黑头发从他嘴里涌出来，挂在他的下巴上，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水。
办公室里的空气，突然变得又冷又潮。我甚至闻到了一股下水道的腥臭味。
“你怎么了？”陈总皱起眉头，站了起来。
“有……有东西……”马伟指着自己的嘴，脸憋得通红，眼球往外凸。他想把头发拽出来，但那些头发像是从他食道里长出来的一样，越拽越多。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但隐约间，我好像明白了什么。
马在撒谎。
而我，好像能看见他的谎言。不，不是看见。是他的谎言，自己长出了脚，爬了出来。
“装神弄鬼！”陈总骂了一句，绕过办公桌，想去拍马伟的背。
他的手刚伸出去，就停在了半空中。
因为他看见，马伟的嘴里，已经吐出了一大团海草一样纠缠的黑发，几乎把他整张脸都盖住了。
陈总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他活了四十多年，大概从没见过这么诡异的场面。
“滚！你们俩都给我滚出去！”他指着门口，声音都在发抖。
我没犹豫，转身就走。
经过马伟身边时，他正跪在地上，一边吐着头发，一边撕心裂肺地咳嗽。那股下水道的腥臭味，更浓了。
我走出办公室，没理会同事们投来的诧异目光。我回到工位，开始收拾东西。
我好像……有了一个了不得的能力。
2.地产中介的“好房”，和墙上的人脸
抱着纸箱子站在公司楼下，我有点恍惚。
失业了。
兜里还剩两千多块钱，房租下周就到期。我得先找个地方住。
我在手机上刷了半天，找了个最便宜的合租房。中介在电话里吹得天花乱坠。
“哥们儿我跟你说，这房子绝对值！朝南大主卧，阳光足，家电全新，邻居都是高素质白领，安静！要不是上个租客急着出国，这价钱你打着灯笼都找不着！”
我约了下午看房。
中介叫小李，瘦得像根竹竿，头发抹了半斤发胶，油光锃亮。他领我进了一个老小区，楼道里贴满了开锁通下水道的小广告。
“别看楼道旧，里面精装修！”小李拍着胸脯保证。
他打开门，一股霉味夹杂着劣质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扑面而来。
“怎么样？敞亮吧！”小李指着那间大概十平米的卧室，窗户被对面楼挡得严严实实，白天都得开灯。
我扫了一眼所谓的“全新家电”。冰箱门上还贴着“喜”字贴画，角落里发黄。空调一开，噪音赶上拖拉机。
“邻居呢？”我问。
“都是附近上班的，作息规律，特好相处。”小李笑得一脸真诚。
话音刚落，隔壁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吵架声，一个女人在尖叫，一个男人在咆哮，中间还夹着摔东西的声音。
